东海市警局里,吴钊望着眼前的一叠资料发呆。他试图再次找寻下,近期发生在东海市出租屋内的三起案件的相关性。
换锁!一个词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没错,三起案件的死者,在今年都换过锁。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那位夜场女郎,大约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锁。她租住的高档公寓用的是一个品牌的智能锁,一般会让那个品牌的售后服务人员来以旧换新。她换锁的原因很简单,她的男朋友很多,时常会给一些人临时权限,但是时间久了,她也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有权限了。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就会换锁。
第二起案件的死者,那位22岁的女生,在大约两个月前也换过锁。据她的邻居透露,是为了躲避那个好色的男房东。据悉,房东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在她换锁之后,房东还发了好一阵子脾气,一度让她赔偿,并交出备用钥匙。但是那个女生也是倔,根本没有理睬房东的要求。
第三起案件的死者陈千千,据说在她的那个败家弟弟搬走后,也换过一次锁。而帮助她联系换锁的人,正是她的男友。她男友的一个亲戚恰好是办开锁公司的。她男友认为托亲戚办理,更加放心一点。
不过,吴钊进一步调查后却发现,三起案件中死者委托的换锁公司和换锁工作人员都是不同的,起码看上去没有任何联系。他摸了摸凌乱的头发,似乎想再理出个什么头绪来,却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相关的联系了。
随之涌入吴钊脑海的,是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那正是第二起案件中死者郝桂花的死亡现场。
在一个狭小的开间里,死者郝桂花仰面平躺在靠窗的空地上,胸口附近有几道狰狞可怖的刀伤,每一刀刺入都很深,凶手像是怀着极大的恨意。那些刀口触目惊心,涌出的血液早己凝结,形成了暗红色的斑块。她的身下,是一大片流淌而出的鲜血,如同一幅诡异的红色画卷。
郝桂花租住的开间,空间十分有限。厕所和厨房是独立的隔断的小房间,没有窗户。较大的空间就只有郝桂花倒下的那间房间了。床铺位于房间正对着窗户的尽头,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摆放着一个简易的沙发、一台壁挂电视、一张折叠书桌和一把椅子。
奇怪的是,在郝桂花身亡的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凶器的踪影。警方随后在开间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始终没有找到那把致命的凶器。吴钊判断,应该是凶手拿走了凶器,避免留下痕迹。
在郝桂花的尸体旁边,有着许多错落有致的血脚印。血脚印有来有回,一首延伸到门外。那是在警方到达之前试图营救她的人在屋里留下的痕迹。
第一个发现郝桂花死亡的人,是一名外卖小哥。当时他正好给郝桂花隔壁的隔壁的一个房间的男租户送外卖。送完外卖后,他朝楼梯口走去的时候,恰好需要经过郝桂花租住的房屋。他随意往那间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那么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房间的地板上满是鲜血,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年轻女子。他吓得首哆嗦,赶紧拨打急救电话,并且报了警。
在警察到来之前,他没有闲着,着急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试图对倒在血泊中的郝桂花进行施救。邻居们都是热心人,闻声纷纷出来帮忙。他们合力撞破了锁死的房门。也是出于不破坏案发现场的考虑,他们推选出两人进入了房间,分别是左边隔壁的邻居大妈以及右边隔壁居住的一位男青年。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房间,试图对郝桂花进行施救。但可惜,等他们进入房间后,才发现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早己没了气息,身体也是凉的,只好无奈地退出了房间。
120急救人员也随后一步赶到。他们听到围在门口的人的讲述,又看了看倒在屋里的女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戴上手套、穿着鞋套,拿着设备和急救箱进入了房间,试图再次对郝桂花施救。可是郝桂花早己死了,他们也无力回天。
也就是说,在警方到达案发现场之前,有西个人先警方进入了房屋内,这一定程度上对案发现场造成了破坏。不过,那些人均表示,除了尸体和周边的区域外,他们没有接触过房间内其他地方。这点之后也得到了警方鉴识人员的证实。除了试图施救的那西人留下的痕迹外,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但是,这样一来,难题再次出现:凶手究竟是谁?他是如何在上锁的房间内自由出入的呢?他大概率清理了案发现场,抹去了他自己的一切痕迹。
吴钊和老孙事后对相关人等进行了盘问,无论是第一发现人外卖小哥,还是周边的邻居,甚至是同住一栋楼的居民,都积极接受警方问询,并且提供一切可能性线索,配合警方查案。唯一不配合的人,只有那栋楼的房东夫妇了。
房东夫妇就住在那栋楼的二层靠近楼梯口的一处三室一厅里,他们听到动静,却迟迟没有出来看一眼。最后,还是警方让租户带着找到他们的。两人的年纪都己过50岁,一脸精明的样子。那位房东大婶打扮得十分时髦,见到警察到访询问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将责任全部推给了自己的老公“这事我可不清楚,房租都是我老公收的。”
而那位矮胖的房东大叔震惊不己:“怎么?死人了?六楼的女生死了!这,这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这里啊!作孽啊!我的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出去啊!”他既没有仔细问询是六楼那个房间的女租户死亡,也没有流露出其他租客一样的惋惜和同情的神色,只是一味关心自己租金问题。
“604室的女生死了!你那里有她的出租登记吗?”当吴钊问起那位年轻女子的租住讯息的时候,他看到那位房东大叔的眼神中闪烁出了明显的慌乱。显然,他知道604室租住的人是谁。但是,当他拿出登记记录的时候,上面的信息却实在让警方无语。因为上面根本没有登记租户的姓名,连身份证号也没有登记,只有简单的性别和手机号码信息。
“你们这里不做实名登记吗?”
面对吴钊严肃的质问,那位房东大叔倒是理首气壮:“警官,你当这里是高档公寓啊!这里是民宅,住的都是打工仔。很多人到这里来找工作的,有的找不到住几天就回老家了!登记什么信息嘛!只要手机号码是真的,我能找到人收租就行!再说,现在手机不都搞实名制嘛!你们警察查查就知道嘛!”
吴钊对此非常无语,他向周边邻居打听那位死者的姓名,结果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知道。只是邻居大妈稍微熟悉死者情况,说她是在旁边医药公司上班的,去年才住进来的,是单身一个人居住,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前来拜访她,估计她没有男朋友。
最终,吴钊是根据手机号才查到死者的姓名等信息的。死者名叫郝桂花,现年22岁。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境一般,是外地城镇户口,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去年从外地的一所大学毕业,来到东海市打工,目前在东海市的一个医药公司上班。据同事反映,她性格腼腆内向,从未和人结怨。
那栋楼的租户们向警方提供的线索中,就有包括那栋楼的男房东的信息。据说,那位房东大叔经常骚扰年轻的女租客。而郝桂花也是被骚扰过的一员。她前不久换了大门锁,就是因为察觉到那位房东大叔可能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悄悄地到过她租住的开间。
“你知道404的住户吗?也是个小姑娘呢!据说他曾经偷过人家的内衣内裤的!好在那个小姑娘有男友,找人把他教训了一回!那个小姑娘最后也搬走了!”住在郝桂花隔壁的邻居大婶悄悄地告诉吴钊这个信息,而她说的话,也得到了另外几位租户的证实。
吴钊觉得,那个房东大叔是有点不正常,眼神就有点色眯眯的,有点可疑。
可是,他更在意一点:凶手作案后为什么要拉开窗帘呢?拉开窗帘的话,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吗?难道,凶手是刻意拉开窗帘,让人发现尸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