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母亲遭遇的所有苦难，那些人犯下的所有罪行，我们都调查清楚了。那个老朴，作为特大拐卖人口团伙的主要成员，即使不被你杀死，也会得到法律的严惩。他的老婆和儿子，无论怎么试图脱罪，都难逃罪责！

你的母亲，是被那个老朴卖到兴旺村的，最初是卖给了一个叫栓柱的人。她应该是逃跑，逃到了这个村子的范围内，却没有想到又落入了虎口，被村长糟蹋后，又被卖给了你的父亲。而且，在她那次逃跑未果后，应该是为了惩罚她，又被卖给了那个李贵子。他们对你的母亲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这些罪行，是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的！”老孙的语气中饱含着无奈和痛心，终于道出了那个残忍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吴钊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悲悯地望着悬崖边上的人，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在体内冲撞。老孙道出的残酷真相，狠狠敲击着他的心房。

在他们调查出那个荒诞的真相之前，吴钊其实曾无数次地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他始终不敢确定。毕竟，按照任何正常人的思维，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的。可现实，却是那般荒诞和残忍。

按照老孙和吴钊最初的推断，顾章的母亲和李祖佑的母亲很有可能都是被拐卖到富贵村的女人。不过，有一个疑问一首萦绕在吴钊的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顾章的母亲留有不少照片。为何李祖佑的母亲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呢？

即便她也是被拐卖的，起码应该留下跟李祖佑的合照吧！为此，吴钊专门仔细查看了同年代三道坎山村被拐卖的妇女的资料，发现她们都多少有一些照片。那个年代，三道坎那边的山区，似乎并不认为买个老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除了躲避警察外，山村里的人不会刻意隐瞒。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顾章和李祖佑的关系。两人的家住的不近，况且两人之间有着较大的年龄差距。可听村里人说，顾章待李祖佑就像是亲兄弟一样。他们的父亲之间的关系倒不是那般亲密，甚至有点小恩怨。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唯一的可能性解释——顾章的母亲就是李祖佑的母亲。这个念头在吴钊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越来越强烈。

他当时就想起了侦探小说中福尔摩斯说过的一句话：“当你排除了一切看似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必然是真相。”不管他多么不愿意去相信那就是真相，但最终调查的结果让他必须承认。

他同时可以想象到，当老孙推理出这一真相的时候，震惊程度和愤怒程度肯定不会亚于他。而背负着这个残忍真相的顾章，这么多年来，内心又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孙警官，你真是个好警察。你查到了，你居然查出来了！我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我妈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顾章看着老孙，一瞬间泪流满面。那泪水承载着他太多的情感，有对老孙查案成功的欣喜若狂，就像自己母亲终于沉冤得雪一般令人兴奋；也饱含着对母亲悲惨经历的深深哀鸣，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悲伤。

“既然你查到了，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告诉你这个村子全部的罪恶！”顾章的身影在风中摇摆，吴钊感受着他的破碎和崩溃，感受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传递着内心的刺痛。

“我妈最初是被卖到兴旺村的。那个村子，就在富贵村的隔壁的隔壁，也是个魔窟。吞噬女人的魔窟。

我妈对我说过，她是大专生，在外出找工作的路上被人迷晕了，然后就卖到了我们东海市。那个姓朴的混蛋去接的人。我妈拼命央求他，求他放过她，到时会给他钱作为答谢。可是，那个混蛋就是一个畜生，哪里肯放人！他经手的姑娘，必定之前都惨遭他的一番蹂躏。我妈，就是那样被他糟蹋了。他不是人，不是人！

他糟蹋后，转眼就把我妈卖到了兴旺村的一个男人手里，那个男人精神有问题，时常对我妈打骂。我妈逃跑过不止一次，但她一个弱女子，即使拼尽所有力气，都无法逃出这座大山。这座三道坎山，是她命中注定的逃出不的坎！

那一次，她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不错，就是这里，这个虎口崖的旁边。她再也没有力气了，腿脚也在逃跑过程中划了好几道口子。她只知道，她再也不能被抓到了，被抓到，她就真逃不出去了！要死了！她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她以为的救星。

就是他！就是富贵村的村长，就是他，那个畜生！”顾章的声调突然高了起来，他的手首首地指向村长，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眼神中布满了血丝。

村长被顾章指责，加之之前老孙己经道出了部分真相，一时间无处遁形。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口，半天憋出来：“章儿，你先过来，跟警察同志到屋里再说。在这说，对村子多不好！”

“哈哈哈！对村子不好？村子的名声是谁弄坏的！是你！是你们！”顾章发出一声狂笑，愤怒地大声反驳着，质问着。

“就是他哄骗了我妈！我妈一首求他，求他去报警，帮助她找到自己的家！可是这个畜生，早就有自己的算盘。他看上了我妈漂亮，哪里肯轻易放走到嘴里的肥肉。他把我妈安顿在村里一个废弃的屋子里，糟蹋了我妈！我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也尝试过逃跑。这个畜生，为了留住我妈，威胁我妈说他有关系。我妈就是逃出山，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为了彻底留住我妈，他还亲自带着我妈办理了假身份。我妈彻底害怕了，她不知道能够逃到哪里去！”顾章诉说着自己母亲的无助。

“章儿，我不对，是我错！但我真的是为了你妈好啊！”村长突然插嘴，声音有些颤抖，“你不知道，当时兴旺村的人每次都上门来要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妈在我们村子里，我根本就保不住她啊！所以我才想了那么一个冒险的办法，真的是万般无奈啊！”

然而，就在村长说话的瞬间，老孙猛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盯着他。那是一种充满寒意和厌恶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般无奈？哈哈！你只是惦念我妈的身子！”顾章怒不可遏，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你这个禽兽！在我妈死前，你玷污过她多少次？你明明都有老婆了，还糟蹋我妈！你只不过是为了满足那肮脏的罢了！”

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像是随时可能冲过去，将村长的皮囊剥开，让所有人都看清他那邪恶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