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盯着王爱，他十分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深思熟虑，接连犯下三起命案，尽管她使用的凶器都是随手的物品，不过每一次谋杀应该都是精心策划的，没有一件是临时起意的。即使知道王爱在撒谎，他依然没有打断她，而是融她慢慢叙述着杀害朱玉的作案过程。

王爱己经变换了一种模样，她的眼睛微微翻红，脸上布满了紧张，供述的声音细小且缓慢。看似十分愧疚和后悔，但从她的描述来看，何力感觉到她在斟酌字句，让自己的杀人动机看上去更加合理些，企图博得人的同情。

“我，我不想的。宣发会的那天，我看到了朱玉找过艾伦。后来，我才听艾伦说，朱玉勒索了他。可是，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个女生——朱玉她居然还会勒索我。她说她掌握了我杀死珊姐的证据，约我在宣发会结束后见面。我，我没有想到，那天，张总【张也也】死了，你们来了。宣发会结束后，那么多警察在场，我只得等你们问完话后，才匆匆去见她。

那时候，天己经大黑了，应该是7点了。我们约在歌剧院的院子里见面，好在你们警察那时候都撤走了。但是，为了避免留守的警察，我们就躲到了院子里的大花坛后面见面。那个地方很隐秘，外面和里面的路人几乎都看不到。

她给我看了那个移动硬盘里存的照片，然后，让我给她10万块，不然就报警揭发我。而且，她，她还让我先转给她2万块。我哪里会有？我只好先答应她，我当时肯定是昏头了，肯定是昏头了。我裤子里正好有一条拆了封的应援丝带，我一时脑热，就把她勒死了。

她手里还攥着那个移动硬盘，她的尸体没有僵硬，我撬开了她的拳头，掏出了移动硬盘，然后将从张总那里顺走的打火机塞了进去。我可不知道那打火机是屠老板的。接着，我处理了现场，我不能让丝带留在那里，就撞到口袋里带走了。她的随身包，之前就被她丢在地上，我垫着衣服将包扔进了一旁的窨井里。

你们警察当时调查张总死亡的事情。我没敢处理她的尸体，就那样丢在花坛后面。第二天一大早，我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将她的尸体拖入了歌剧院的一个大号垃圾桶里，用垃圾覆盖上。我本来想着，她的尸体可能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就没有在意。没想到，你们，你们找到了。”

“是吗?这么说，你是一个人杀死朱玉，并且一个人处理了她的尸体咯？”何力明知故问。

“不错，是我一个人。”王爱刻意提高了声音。

“凭你一个人，想必无法将朱玉拖进垃圾桶吧！”何力说道，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人的照片，摊在了王爱的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吗？”

王爱看了一眼照片，犹豫的回答道：“认识的。他是我们的司机。宣发会那天，他负责艾伦的接送。”

“是吗？那就对了。他应该不止负责在宣发会那天开车接送你们。而且在之前艾伦线下到林海市举办线下活动的那次，他也是你们的司机吧！”何力敲打着王爱。

“可能是吧！我记不清楚了！司机一般是经纪人或者工作室的人指派的，我只是负责对接，记不清那么多。”王爱回答道，眼神开始闪烁。

“哦？是吗？可我们查到，他跟你是一个村的，而且还是小学同学，名叫徐森，是林海本地人。"何力说道，王爱却没有吭声。

“据我们调查判断，他应该就是你的帮凶。当天，是他帮你给张也也传话，也是他帮你处理了朱玉的尸体和挎包。你杀害张也也和朱玉，也是早有蓄谋的。”何力冷冷地看着王爱。

“你胡说！你们警方抓不到凶手，冤枉我！我，我只杀了朱玉。我是迫不得己的！”王爱叫嚷道，颇为无辜的样子。

“那你能告诉我们，那天宣发会的时候，那位司机徐森在干什么吗？”何力用问话打断了她的叫嚷。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活动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车里等待吧！我猜！”王爱有些慌乱地辩解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然而，何力并没有被她的言辞所影响，继续说道：“歌剧院咖啡厅的服务员曾见过那位徐森，就在张也也死亡之前！他们在入口处见过面，徐森似乎对张也也说了什么。”

王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何力的话像一把利剑，首首地刺向王爱的心脏，让她完全无法招架。

“而且，很不巧，我们找到了当时刚进入咖啡厅的一个人。那位先生刚好跟两位擦身而过，听到了徐森说的话，徐森对张也也说‘老板让我传个话，4 点的时候，歌剧院顶楼见’。”何力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王爱的心上。

“我们猜想，这就是为何张也也会毫无防备地上歌剧院楼顶。但其实，约他上到楼顶的人是你——王爱！”何力的最后一句话，让王爱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上却保持着镇静。

“你杀害张也也和朱玉，应该都是早有预谋的。你不是后来才知道朱玉在勒索艾伦的事情，而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准备在宣发会的那天，一起解决掉两人。

宣发会的时候，你坐在靠近出口的位置，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场内的情况，方便做出反应。当天下午3点多钟，徐森按照你的吩咐，前往咖啡厅找到了张也也，告诉他屠老板4点在歌剧院楼顶见他。你料定，屠老板的吩咐，张也也一定会照做。张也也应该是认出了徐森，所以没有怀疑。

当然，你之所以笃定张也也会和屠老板私下见面，是因为你知道屠老板和张也也密谋教训艾伦的事情。宣发会前两天，张也也曾经找过某个小报记者，放出了一些不利于艾伦的消息。这点，不仅是你，艾伦也是知道的。这也是你为什么要嫁祸屠老板的原因吧。

你事先准备将张也也死亡的事情嫁祸给屠老板，先是让徐森接近屠老板，提前偷了他的打火机。屠老板并不认识徐森，所以没有防备，他于是得手了。

你知道艾伦和朱玉当天会在楼顶见面，4点前会结束会面。所以，你特意选择了4点这个时间。

但是，你没有料到艾伦和朱玉的会谈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你应该在楼顶躲了一会，看到艾伦和朱玉都下楼才悄声绕到张也也身后，用提前准备好的铁管将他插死，然后推下了楼。随后，你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会场。

你知道屠老板当天下午也需要会见什么人。所以他让你给他做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你很识趣地答应了。顺便也替自己找到了不在场证明的人。如今看来，你们的所谓不在场证明，其实都是无效的。只不过，屠老板没想到自己会被你利用，替杀害张也也的真正凶手作了不在场证明。”

王爱没有说话，她冷冷地看着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