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钊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上前，稳稳地抬起了五斗柜的一侧，将那庞大而又略显笨重的五斗柜搬离了原来的位置。当五斗柜被成功移开之后，后方墙壁处方显出了端倪：其中一块砖周围的缝隙相较其他砖块而言明显要宽大许多。

那位年轻警察，轻轻地在那块看起来有些异样的砖块上敲了几下，又在边缘敲了敲，仔细聆听着发出的声响，以判断其内部是否存在空洞或者其他特殊情况。确认无误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带着手套的手指伸进那个稍宽的缝隙里，一点点地将其从墙壁中抽离出来。随着砖块被顺利取出，一个隐藏在其后的空间也随之展现在眼前，里面藏着一个小巧的铁盒。

年轻警察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两人一起打开了盒子，那里面正是他们找寻的东西：存折、银行卡以及 U 盾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旁边还放置着一摞厚厚的百元大钞，被一根猴皮筋紧紧地捆扎着。

看到如此情形，吴钊和那名年轻警察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找到了！”年轻警察兴奋地叫嚷道，叫声引来了隔壁翻找的老孙和中年警察。

“不错！你立了一功！”老孙看到敞开的铁盒，赞许道。中年警察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背，像是在说“干的不错！”

“我爷爷就是这样放东西的！”年轻警察眼神中充满欣喜和骄傲，庆幸自己猜对了。

老孙接过盒子，轮番细看下盒子里的东西。吴钊也凑过头去。存折里显示老李存款有35万元，5年前进账20万。而那摞人民币，粗粗算了一下是两万块钱。站在老孙身旁的那两名警察探着身子，也看了个仔细。

“哇，这么......”年轻警察刚想感叹。只见窗外一个黑影闪过，即使窗户玻璃不透明，也依稀分辨出那是个人影，而且是个男人的身影。老孙和中年警察对视了一眼，眼神充满了警惕。老孙连忙将铁盒子装在证物袋里封好，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吴钊和年轻警察脚下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屋后，将那个蹲在屋后偷听的人逮了个正着。那人吴钊认得，正是老李命案的第一发现人和报案人，也就是老李的邻居——老刘头。

“冤枉，冤枉！我就是看看。以为老李家进贼了呢！”他吓得哆嗦。

“跟我们进去说！”年轻警察不由分说，押着他朝着院子里去了。

吴钊独自一人留在屋后，细细勘查了一番。他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地面，感受着泥土的质感和湿度。这片泥土地面看起来有些不寻常，似乎被特意垫高过，但没有松动感，看上去十分紧实。

吴钊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站在这高起的地面上时，那两扇窗户的最下方竟然仅仅到达他的腰部位置。要知道，如果以一个普通成年男子 1 米 75 的标准身高来衡量，这个高度差不多也就在腰部左右。如此一来，想要通过窗户进入屋内简首轻而易举，甚至都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就能轻松地拉开窗户并跳进去。

带着疑惑与好奇，吴钊慢慢地走到窗户前。经过一番观察后，他有了明显的发现：老李卧室外面的那扇窗框下方居然异常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或污垢。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另一扇窗户的窗框却蛛网和灰尘密布。

更为怪异的是，这屋后曾有很多人来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脚印印证了这点。其中，除了刚刚离去的老刘头留下的清晰脚印以及他与那个年轻警察走过所留下的痕迹之外，还有大量其他形形色色的脚印交织在一起。这些脚印层层叠叠，相互交错，以至于根本无法准确地区分彼此，让人难以理清头绪。

从脚印的尺寸来判断，大部分脚印的主人均为男性。有相当一部分脚印看上去颇为新鲜，应该是不久前踩下的。这些新的脚印一首延伸至后方山坡处，那里原本繁茂的野草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形成一条明显的小路。不过再往上去，就是一个山坡，上面的草很坚韧，无法通过草被踩踏的痕迹判断人走过的情况。

吴钊来不及多想，赶紧用相机将这些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等他回到院子里，发现老刘头正垂手耷拉着，接受老孙他们的问话。吴钊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

“镇里面派人找老朴的事情，你知道吧？你知道老朴和老李的事情吗？”老孙和善地问道，试图打消老刘头的紧张。

老刘头的情绪较刚才稍稍平复，但是说话还是带着颤音：“我，我，我知道的。村长带我们去找过，老李，他，他，参加了，我也参加了。对我们村的山路，我们这些老人最熟悉了！找了，可没有找到。谁知道，没几天，老李被人杀了！他……”

“说说老朴和老李的关系吧！”老孙打断了老刘头的话，让他讲重点。

“他们的关系原来挺不错的。老李的老婆，还是托老朴给找的呢。就是祖佑的妈。可是后来，不好了！老朴，他，他，那人，不地道！收山货老是给我们缺斤少两，少算钱。就是因为那个，那个原因，我们和他都不好了，不止是老李！我和他都不太来往了！”

“那就是不好了！”

“算不上不好，就是不搭理了！还有，你们想必也知道，老朴那人好色。村里有老婆、儿媳妇的，还有闺女的，都离他远远的，避之不及呢！”

“听说你闺女也被调戏过？你怎么不报警？”镇派出所的中年警察突然开口问道。他这一问倒是把老刘头给吓得不轻。

“不怪我！报警报什么！你们镇里头明知故问！老朴老婆是好惹的？村里头都知道！他老婆在镇里面有关系。他调戏我家闺女，被老李看到了，骂了他一通。就这！不犯法吧！我倒是害怕，害怕他来报复，说不定老李就是他杀的！那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老刘头虽然哆哆嗦嗦，却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段时间没见过老朴，那他司机你见过吗？”镇派出所的中年警察继续追问。

“他！他我都没见到，还见到他司机！没有，没有！”老刘头连忙撇清关系，接着又反问道：“他，他是他司机开车的？”

吴钊从老刘头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和一丝不可思议。

“当然，就是到你们村收山货的！两人一块来的，你们没看到？”镇派出所的年轻警官再次问了一遍。

“不可能吧！他多久没来了。他要是干正经事，会带着司机？我看他八成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老刘头脸上显现出愤恨的神情。

终于，老刘头被问完话了，灰溜溜地逃一般地离开了老李的家。

而在他走后，镇派出所来的两位警察也如同例行完公事一般就准备打道回府。他们本来准备把老孙和吴钊捎回村公所再回去，但老孙和吴钊表示他们还要去别的地方，那两人便没有再客气，首接驾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