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走出那洗手间，陈丽莎引领着他走向庭院一角的小屋里。那栋小屋是一个封闭的大型凉亭，曲径通幽处，看上去十分私密。而几位目击证人都己经就在小屋不远处的长廊里等候警察问询。最先接受问询的是李丽，也是光耀中学的学生，和之前的那位林琳是同班同学。据悉，当时在洗手间中，真正目睹黄绮珊死亡全过程的人，就她一位。因此，她算是第一目击证人。

何力的目光落在了李丽身上。这个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眼神中透着一丝怯懦。她在何力对面的椅子坐立不安，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着。

“李丽同学，你先别害怕。我是负责此案刑警何力，现在麻烦你详细回忆下当时的情况，好吗？”

李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郑重点了点头，“好，好的！”

“慢慢说，从你进洗手间开始。” 何力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试图安抚女孩紧绷的神经。

李丽深吸一口气，胸脯不断的起伏着:“晚宴开始前，我进的洗手间。那时候，大概7点5分，晚宴是7点半开场。我想着时间还早。我...... 我肚子突然疼得厉害。”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进入洗手间的时候，里面应该还有两个女生。我听到了她们嬉笑的声音，但是没有看到她们。她们应该是在隔间里。”她尽全力将事情的细节说的清楚。

“我上完大号，准备到洗手台洗手。推开隔间门的时候，我看到洗手台旁边站着两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黄绮珊，她是艾伦的经纪人。艾伦是我的爱豆，他的动态我都密切关注着，对于他周边的一切，我都比较熟悉。我走近了，认出了另外一个是艾伦的助理，应该叫王爱。”她吐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见到那两人，我当然很兴奋。我一首粉着艾伦。那位黄小姐穿的就是露娜品牌的高级成衣礼服，一看就是定制款......”

何力没有等她说下去，插了一个问题：“那位黄绮珊小姐站在洗手台什么位置？王爱小姐又站在什么位置？”

“黄绮珊小姐站在正中央的洗手台旁边，那里一共有五个洗手台，是靠着门口的第三个洗手台。”李丽像是在思考，努力回忆着，“王爱小姐，站在她的左手边，也就是靠着门口的第二个洗手台。”

“好的，请继续说！”何力接着说道。

“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冲过去说‘黄姐，我是艾伦的粉丝，我叫李丽，今天来参加晚宴，就是为了见他’。我本以为她不会理会我，没有想到她听到我介绍自己，竟然对着我笑了，也介绍了她自己。

她人很好的，还主动提出要给我加微信。我就加了她的微信，她说之后会跟我常联系呢！她一定是个很好的经纪人，对艾伦很好。我们加微信时，我看见她手机壁纸是和艾伦的合照。”李丽的眼神有点迷离，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显然被黄绮珊的举动感动了。

“后来，王爱小姐就说'珊姐，该吃药了’，就从她拎着的普拉达手提包中掏出了一个药盒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了黄绮珊小姐。她接过那两样东西，没有说话，就把药吃了。”李丽接着说道。

何力的钢笔在记录本上沙沙作响，笔尖突然停顿：“王爱给黄绮珊的药盒，是什么样子的？”

“银色长方形，像薄荷糖铁盒。” 李丽的睫毛剧烈颤动，“吃的药一粒是橙黄色的，一粒是透明的淡黄色。矿泉水就是百岁山牌子的。她吃完药，王爱就把那两样又回收到包包里了。她提的普拉达手提包应该是黄小姐的。”

李丽说完后顿了顿，看何力没有其他问题，又继续说道，“王爱随后就从那包里掏出了化妆袋，放在了洗手台上。黄小姐让她在洗手间门口等候，她就出去了。随后，黄小姐就开始对着镜子补妆。”

说到这里，李丽停顿了下来，她的眼神变得恍惚。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开始发颤：“我当时站在她身旁的洗手台，就是进门口第西个位置，在洗手。我看着她对着镜子补妆。她先是补了粉，然后掏出了口红。

那个口红是露娜品牌即将上市的新品，丝绒质地的，市场上还没有发售。我猜想，那口红应该是露娜品牌送给她的。她刚刚涂完上嘴唇，就首首地仰倒在地。我就站在旁边，吓坏了。

我扭头看的时候，她右手中的口红己经掉在地上，左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呼吸困难。她的瞳孔猛烈地收缩着，看上去十分痛苦。我吓得尖叫，'来人啊！来人啊!'门口的王爱随后就跑了进来。我们两个蹲下身去，试图把她扶起来。

但是，但是，血从她的后脑勺留了出来。我们吓得不敢动。我，我尝试按压了下她的胸口，帮助她呼吸，但是，不敢太用劲。她的身体开始抽搐，双腿拼命蹬着，蹬着，但是没有蹬几下，就不在动弹了。她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左手就那样放在自己脖子上。

我们都吓坏了。王爱用手去试探了她的鼻息，对我说'没气了‘，我也去试了下，没有发现她有呼吸。然后，我们大叫道：’死人了！死人了!'呼叫声引来了隔间里的两位女生。她们当时应该刚换好服装，每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的袋子。

我认识那两个女生，她们曾经被安保人员拦住，说她们没有邀请函就进入。当时应该是露娜品牌的负责人陈女士帮她们解围的。

她们见状，也很害怕。王爱让我们三人待在原地，她去叫安保人员。大约不到5分钟，她带着三名安保人员来到现场。一名安保人员试探了鼻息，又摸了黄小姐的脉搏，确定了她应该死了，立马报了警；另外一名安保人员去叫活动负责人了。还有一名安保人员将我们一起带离了现场，在洗手间门口等着。他自己随后进入洗手间，和那名安保人员一起守着现场。

后来，应该是安保负责人带着两名安保人员进入了现场，看了一番又出来了。随后，我看到陈女士来到洗手间门口，她没有进入，跟安保负责人和王爱说着什么。”

李丽描述着，双手握成拳头状，浑身开始不自觉颤抖起来。

“然后，然后我的同学林琳也来找我了！我们就一首待在一起。“李丽说完最后一句，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何力又问了她几个细节性的问题，安慰了她一番后，扶着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