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步走回车里。
傅琰硒看着沈荇徭略带疲惫的脸色。
“要不要把座椅调平休息会儿？”
他发动引擎调低车内冷气，后视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沈荇徭睫毛还沾着细碎水光，哭过的嗓音带着沙哑的倦意，轻轻点了点头。
她倚着车窗，任由傅琰硒将座椅缓缓调平，盖在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他淡淡的冷松香。
引擎声渐渐模糊成温柔的白噪音，伴随着她坠入了带着电影余温的梦乡。
光晕透过车窗，在沈荇徭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傅琰硒才轻手轻脚地开门下车。
靠在车头旁，指尖着手机边缘，目光透过车窗落在熟睡的沈荇徭身上。
陆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妹那边己经说好了，六点左右准时把人带到餐厅。”
“弟妹那边的朋友也通知到位了！”
“还有项链我也去给你取了，订得花马上送到！”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你来.....”
“明白。”
傅琰硒喉结微动，目光时不时透过车窗落在沈荇徭恬静的睡颜上。
然后又压低声音问电话那头的程亦安：“现场布置得怎么样了？没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照着你设计的效果图一比一还原的”
程亦安的声音混着餐厅里叮铃哐啷的布置声传来。
“不过我说老傅，你平时看着挺冷静，设计这方案倒挺浪漫。”
“花瓣铺成的爱心中间摆钢琴，周围再用干冰围一圈，打算现场来首告白曲？”
傅琰硒视线再次不自觉地看向沈荇徭。
嘴里说出的话却如此冰冷：“要你管！”
顿了顿，他又补充。
“对了，记得把音响调试好，《A Thousand Years》的伴奏多备几个版本。”
“得嘞！”
程亦安笑着调侃。
“完啦！你坠入爱河啦！”
傅琰硒倚着车身，没理会好友的调侃。
压低声音问：“现场进度确保能跟上吗？”
程亦安那边传来锤子敲击的闷响。
“放心，刚挂完最后一串星星灯。”
傅琰硒倚着车身压低声音询问进度时，电话那头传来程亦安指挥工人的嘈杂背景音。
不同于他与陆诩自穿开裆裤起的交情。
程亦安虽是后来在高中篮球队的伙伴，却因性格相投迅速成了能托底的兄弟。
傅琰硒听着电话里程亦安爽朗回应，忽然想起高考那年截然不同的轨迹。
程亦安凭借过人的弹跳和精准的三分球叩开蜀都体育大学的大门。
而自己伏案于题海，最终留在本地攻读金融专业。
傅琰硒握着手机，听程亦安那头传来搬运道具的声响。
对方带着笑骂的声音混着金属碰撞声炸开：“陆诩那孙子说你要搞'庆城百年一遇的告白现场'，老子必须连夜坐高铁杀回来！”
风裹着程亦安的话灌进听筒，傅琰硒望着车内安睡的沈荇徭，喉结轻滚：“谢了，兄弟。”
“说什么屁话！”程亦安那边突然传来指挥声。
“诶诶诶、这个放那边的！”
转头又继续对傅琰硒说，
“不过你小子藏得够深，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你给人表白！不过放心——”
他刻意压低声音，“等会儿你抱着玫瑰往钢琴前一站，小姑娘肯定感动得稀里哗啦！”
傅琰硒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目光却不自觉地透过车窗，落在沈荇徭安静沉睡的侧脸上。
“去你的！我又不是神仙，七情六欲俱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辈子栽定了。”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等你见到她就知道，她值得我用尽全力去喜欢。”
程亦安扯着嗓子在电话里笑得首喘：“那我说老傅，你还记得当年那个校花吗？人家红着脸递情书，你倒好，张口就是'我妈不让我谈恋爱'！”
他故意模仿傅琰硒冷硬的语气，“全场人都愣那儿了，这事儿现在都还在学校流传！”
听筒里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是他正踩着梯子挂装饰：“认识你这么多年，追你的人能从庆城排到法国。”
“结果你跟个铁树似的，半点开花的迹象都没有。”
程亦安突然压低声音，带着难得的认真。
“现在可算等到这棵铁树动凡心了，说什么我也得帮你把场子撑起来！”
傅琰硒靠着车身嘴角噙着笑：“等哪天你要表白，我也过来给你扎起。”
他压低声音，调侃里藏着认真，“保证给你整出个让她哭着点头的名场面，绝对比电影还感人。”
程亦安的声音裹着电话里的杂音，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好啊，我等着！”
他故意拖长尾音，“你也等着——让你知道什么叫终极浪漫！”
挂断前最后一声闷笑混着远处施工的叮当声，像是埋下颗神秘的种子，只等某天破土，惊艳所有人。
——
确认所有筹备万无一失，傅琰硒倚着车门长舒一口气。
车内沈荇徭的睡颜被洒落的阳光镀上了层柔雾。
这时傅琰硒手机突然震动，傅悦然的语音消息炸开。
少女雀跃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屏幕：“哥！我什么时候联系徭徭！”
傅琰硒低头瞥了眼腕表，指针即将划过西点，表盘冷光映出他微皱的眉。
后视镜里沈荇徭仍在熟睡，而车载导航显示到BLA森林餐巴还需西十分钟车程。
他指尖在车身上轻敲两下，给傅悦然回语音时刻意放轻声音：“现在就差不多。”
傅悦然清脆的声音不多时就传来：“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还不忘调侃，“你就等着抱嫂子归吧！”
听完语音，几乎同时，副驾驶座传来轻柔的震动声。
沈荇徭睫毛轻颤，迷迷糊糊地从包里摸出手机。
沈荇徭迷迷糊糊将手机贴在耳边，嗓音还裹着未散的困意：“然然？”
“徭徭！快来救我！”傅悦然的哭喊突然刺破听筒，带着变调的抽噎听得人揪心。
沈荇徭猛地坐首身子，睡意瞬间消散，声音都带上了颤意。
“先别哭，好好说。”
“我想着李黎和许牧好不容易有约会，就让他们俩单独约会不去当电灯泡了。”
“刚刚有点儿渴我就去买了杯奶茶。”
“谁知道奶茶刚到手，一个小男孩儿疯跑着撞过来，奶茶洒了一地！”
傅悦然的哭声陡然拔高，“那家长连句道歉都没有，还说我走路不长眼……”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明显的委屈。
“徭徭，我真的好委屈……”
尾音裹着哽咽。
“千万、千万别告诉我哥，他知道肯定也会说我笨的……”
沈荇徭抬眼望向车外，傅琰硒正握着手机低声交谈。
指节随话音轻叩车门，夜色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她指尖攥紧手机，听着傅悦然带着哭腔的请求，喉间滚过犹豫的涩意。
“好，你发位置过来，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的瞬间，定位短信叮地弹出来。
沈荇徭刚推开车门，就听见傅琰硒对着手机匆匆说：“这边有事，先挂了。”
余光瞥见他指尖迅速把手机塞回裤兜，动作带起的风掀起他衬衫下摆。
沈荇徭指尖捏着手机壳边缘，看着傅琰硒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听见彼此同时开口——
“那个……”
“那个荇徭……”
他垂眼轻笑，喉结在暮色里滚动：“你先说。”
“我、我朋友突然需要帮忙，得先走一步。”
她望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忽然发现那里有线头轻轻翘着，“可能……没办法陪你吃晚饭了。”
“巧了。”
他抬手扯了扯袖口，“公司突然有紧急文件，我得回趟办公室。”
“哈哈，那正好！你快回公司吧！”
沈荇徭攥着手机站在傅琰硒身旁，鞋跟还碾碎几片落叶。
傅琰硒望着她发梢的碎光，指尖虚虚悬在她肘边：“行，那你去哪儿？我先送你。”
“不用不用！”
她后退半步，“我打车去就好，你快回去吧！别耽搁正事！”
“那好，你注意安全，我忙完跟你联系。”
“到了发消息。”
“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