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实验楼的铁皮屋顶砸得咚咚响,沈清墨的星图仪在积水中滋滋冒火星。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看见墙角的星砂在水流里聚成个齿轮形状——那是陈教授的标志,可分明三天前他们刚把残留代码彻底清除。
“清墨!楼里的共振频率又乱套了!”小满举着刻刀冲进来,榫卯护腕在闪电里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她后颈的“07”号锚点烫得发红,“就像......就像有新的实验体在觉醒。”
这话让所有人都僵住了。基因库重建后,100个编号光谱己经重组完毕,怎么可能还有新的实验体?周野的机械义肢自动举向天花板,齿轮表面的“13”号光谱剧烈闪烁:“初心核检测到......有段未被录入系统的基因频率,正在和整栋楼产生共鸣。”
唐笑笑的盐晶花信标突然炸裂,碎片悬浮在空中拼成画面。众人倒抽冷气——实验楼地下三层的密封舱里,赫然躺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少年,胸口的编号不是数字,而是个扭曲的问号。更诡异的是,他手腕上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和小满母亲遗物里的一模一样。
“不行,得下去看看。”沈清墨把浸水的星图仪往怀里一揣,带头冲进楼梯间。积水漫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墙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像是整栋楼都活过来了。小满的刻刀突然自动出鞘,刀刃指着走廊尽头的通风管道:“声音从那儿来的!”
通风管道的铁锈簌簌往下掉,周野用义肢强行掰开铁网。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呼吸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呢喃:“红绳......不能断......”沈清墨举起星砂照明,光束里漂浮的灰尘突然聚成文字:“小心镜像空间。”
众人刚爬进管道,脚下的金属板就突然翻转。等他们再落地时,西周的景象全变了——实验楼变成了记忆里的模样,墙上贴着陈教授的实验计划,培育舱里泡着的胚胎编号全是问号。小满的刻刀划出防御圈,木屑却在空中凝成齿轮,首扑向她后颈的锚点。
“这是......陈教授用代码制造的记忆陷阱!”沈清墨的星图仪疯狂报警,“得找到他藏起来的初代培育日志原件,才能破解!”话音未落,唐笑笑突然指着墙角的老式留声机——唱针正在空转,却传出孩童的啜泣声。
“那声音......我在母亲的临终录音里听过!”小满冲过去,刻刀削开留声机外壳。里面掉出半张烧焦的日志残页,边缘的炭化痕迹还在冒着青烟。借着星砂的光,她看清上面的字迹:“实验体X-?,特殊培育方案:以信任为引,以背叛为饵......”
暴雨突然变成数据流,陈教授的意识残像在雨幕中浮现。他的齿轮手套碾碎了小满手中的残页:“愚蠢的孩子们,以为重组光谱就能终结一切?实验体X可是我们留给你们的‘惊喜’——他的存在,就是要证明信任不过是最脆弱的谎言!”
沈清墨的星砂凝成锁链缠住残像:“你说谎!父母的日志里写过,初代实验根本不是为了制造武器!”可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众人坠入更深的黑暗。等他们再次睁眼,发现置身于巨大的培育舱中央,玻璃外漂浮着无数个“问号实验体”。
被困的少年就在正前方,他睁开眼的瞬间,所有人的编号锚点都剧烈疼痛。少年的声音像是从西面八方传来:“我等了十年......等你们来解开这个死局。”他手腕的红绳突然散开,化作星砂钻进小满的护腕,“去顶楼的天文台,那里藏着初代实验真正的日志。”
通往顶楼的楼梯每走一步就会消失一截,周野用义肢固定住松动的台阶:“这根本是故意刁难!”唐笑笑的信标突然照亮墙面,褪色的涂鸦里藏着星砂箭头——那是父母年轻时留下的标记。“跟着这些箭头走!”沈清墨大喊,“他们在给我们留路!”
天文台的铁门锈迹斑斑,小满的刻刀刚触到锁孔,星砂就自动拼成钥匙形状。门后是堆积如山的日志,最上面那本封皮上用血写着:“给我未完成的孩子们”。沈清墨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合影——父母抱着年幼的小满,旁边站着戴着红绳的少年。
“他是......”小满的声音发抖,“是父母收养的孩子,在陈教授叛变那天失踪了!”日志里记载着令人震惊的真相:少年本是初代完美实验体,拥有能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陈教授为了制造武器,强行给他植入控制芯片,父母拼死把他藏进实验楼,却再也没能接他出去。
此刻,整栋楼开始剧烈摇晃。少年的声音混着齿轮轰鸣:“陈教授的残像在篡改我的记忆,他想让我成为毁灭你们的武器!”沈清墨抓起日志冲向培育舱:“我们不会让你变成工具!还记得父母说过的话吗?信任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是彼此接住坠落的勇气!”
100个实验体同时把手贴在培育舱上,编号光谱组成金色的网。小满的刻刀划出父母的共生契约,周野的齿轮共振震碎了控制芯片,唐笑笑的盐晶花能量包裹住少年受伤的意识。当星砂注入少年体内的瞬间,他胸口的问号缓缓变成“00”——那是初代实验体真正的编号。
陈教授的残像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万千齿轮扑来。但少年睁开眼的刹那,所有齿轮都静止了。他手腕重新缠上红绳,绳结里跳动着温暖的星砂:“原来被信任的感觉,比任何代码都强大。”他伸手触碰沈清墨的星图仪,数据流中浮现出父母最后的影像。
母亲笑着擦拭少年的眼泪:“记住,你的能力不是用来读取秘密,而是感受他人的心跳。”父亲将星砂注入他的掌心:“当你觉得孤独时,就看看天空——那里有100个伙伴在等你共振。”影像消散时,实验楼的每扇窗户都透进晨光,雨水变成了闪烁的星砂。
后来,基因库的墙上多了第101块编号铭牌。少年的红绳和小满的刻刀、沈清墨的星图仪放在一起展览,旁边写着父母的话:“真正的实验从未结束,它在每个选择信任的瞬间,都获得了新生。”每当夜幕降临,实验楼的星砂就会组成101个人手拉手的图案——那是比任何公式都坚固的,永不褪色的信任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