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省域破题
省发改委的晨会上,林砚秋将青源县的区块链农场模型推至会议桌中央。透明亚克力板下,代表野葱生长的数据链如根系般蔓延,每段链条都标注着农户、技术员、消费者的实时互动记录。“这不是简单的技术应用,”他用激光笔点向“民心反馈”节点,“而是让每个治理环节都成为信仰传递的载体。”
首站调研选在资源型城市铁岭市。当车队经过废弃矿区时,路边的“红色廉政宣传栏”布满灰尘,某矿企门口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廉洁高效”标语,却与围墙内的违规排污形成刺眼对比。林砚秋突然叫停车辆,踩着煤渣走进矿区:“不用通知当地政府,我们今天当一回‘矿工’。”
在井口值班室,他掏出伪造的矿工证,跟着下井队伍深入千米地下。昏暗的矿灯下,工人们传着皱巴巴的工资单:“上个月的安全奖金又没了,说是‘廉政考核’扣了。”林砚秋接过单据,看见“廉政罚款”一栏占了工资的30%,备注栏写着模糊的“违规”字样。
升井后,他首奔市财政局。当区块链系统显示该矿企近三年缴纳的“廉政保证金”竟达2.3亿元,且全部流入某“红色文旅基金”时,铁岭市财政局长的冷汗浸透了衬衫:“这……都是潜规则……”
“潜规则?”林砚秋指着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在区块链上,每笔钱都有自己的‘身份证’。你们所谓的‘规则’,不过是挂着红色招牌的贪腐链条。”当天下午,省纪委工作组进驻铁岭,区块链追踪显示,资金最终流向某地产商的豪华别墅,地下室里藏着200余枚红军徽章仿制品。
这场“地下反腐”震动全省,随之而来的“红色治理数字化”改革在铁岭市试点:矿工工资首接上链发放,安全奖金的“廉政考核”标准由工人代表投票决定,废弃矿区的生态修复资金使用情况实时向村民首播。三个月后,当林砚秋再次下井时,工人们展示手机里的工资明细:“现在每分钱都亮堂堂的,干起活来也舒心!”
在革命老区红安县,“信仰下沉”计划遭遇意外阻力。某镇干部抱怨:“让公务员去村里蹲点,耽误了多少招商引资项目?”林砚秋却带着年轻干部住进了村小学的大通铺。凌晨三点,他跟着老支书去山里巡夜——村民们自发守护的,是当年红军埋下的子弹箱遗址。
“当年俺们村32个青壮年跟着红军走,最后只有老支书一人活着回来。”守夜的村民摸出锈迹斑斑的子弹壳,“这些不是普通的石头,是俺们的根。”晨光中,年轻公务员们捧着笔记本记录,有人的眼眶渐渐泛红——他们终于明白,所谓“蹲点”,不是形式主义的打卡,是让信仰接上地气。
省域治理区块链中枢的大屏幕上,实时跳动着全省128个县的“信仰指数”。红安县的指数在年轻干部驻点后持续攀升,而铁岭市因挖出腐败窝案短暂下降,却在透明化改革后迅速回升。林砚秋指着波动曲线:“不要害怕指数波动,就像野葱需要风雨洗礼,治理也需要刮骨疗毒。”
中秋佳节,他收到青源县的“信仰包裹”:赵桂花寄来的野葱酱、李怀林老人的新毛笔字、小学生们的中秋贺卡。贺卡上,一个男孩用拼音写着:“林叔叔,你什么时候带省里的叔叔来帮我们修足球场?”随信附着张泛黄的纸,是红安县驻点干部的入党申请书,末尾写着:“在村里听老支书讲红军故事时,我第一次觉得‘党员’二字重如泰山。”
深夜的办公室,林砚秋对着地图标注全省红色基点村。当笔尖落在青源县时,窗外的月光正好漫过红军徽章。他想起在铁岭市矿井下,一位老矿工指着岩壁上的自然纹路:“你看,这像不像当年的红星?”是的,信仰从来不是刻意雕刻的符号,而是深入骨髓的基因,是千万人在岁月中共同书写的密码。
省府会议上,他提出“红色治理生态系统”概念:“每个党员都是生态中的生产者,吸收民意,释放正能量;每个群众都是消费者,享受治理成果,反馈真实声音;而腐败分子,就像生态中的病毒,必须被免疫系统及时清除。”
散会后,年轻干部们围着他询问“信仰的力量从何而来”。他摸出背包里的野葱酱,分给众人:“尝尝,这是青源县的阳光、雨水和民心酿的。信仰的力量,就在这里面。”
窗外,省会的“红色数据长城”建筑群在暮色中崛起,外形如同一排挺拔的红军战士。而千里之外的青源县,野葱田里的智能监测仪正在记录月光的湿度——这些数据,终将汇入省域治理的洪流,成为信仰生态中最微小却最坚韧的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