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教皇冕下,国书之重,意义非比寻常,我们用国书只是要求他们王朝抓一个人,会不会有点……”
国王以及其他的大臣在一旁开口劝说起来。
但是换来的却是教皇阴沉的眼神。
他愤怒于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任何威胁到统治以及约束规则的隐患都必须要尽早清除,尤其是陈怀信这种极具煽动力的祸根,更为重要!
明明只是在千里万里之外的东方帝国,但现在竟然凭着推演影响到了他们国家的人。
这简直就是必杀的祸患!
“愚蠢,主决不能允许这样的异类活着。”
“我们的子民应该是最虔诚的信徒,这一点不会变,但是现在却被这个推演之中的异类言论影响了判断,干扰了意志。”
“这是他们承国的国事,他们要是处理不好,我们帮忙处理!”
此话一出,顿时把旁边的几人都吓到了。
包括国王在内也不敢相信教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一旦介入到他国的政治当中,这就等于是强行干预!
往小了说是政治冲突。
往大了说就是国战导火索!
国与国之间经常会因为这类矛盾引发战争。
国王算是已经屡见不鲜了,但这一次他不敢随意顺从,因为牵涉太广了。
虽然推演是关于未来的事,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况且他们还从来没有过和东方开战的经验,要是因为这点小事闹大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包括罗马现如今所有的附庸国都是先前靠武力镇压拿下来的。
能够被招入麾下的也都是实力一般的小国。
而屹立于东方的承国在他的记忆当中一向都是较为神秘的庞然大物。
双方各占一边,彼此互不侵扰。
现如今能把教皇逼到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事态已经开始发酵难阻了。
“好,好吧,就按照教皇冕下所说。”
随后国王带着麾下大臣们退下,去准备国书。
目送众人离去之后教皇召唤来了教廷特使和几位主管教廷事物的大主教。
“吩咐下去,马上让皇室卫队开始在我们的都城之中进行排查和警告,不许有人讨论天上面的事,就说这是主的意志,想要得到赐福和保佑,就不能被这些东方歪理邪说影响。”
“若是还有人知法犯法,那就全部抓起来。”
“教廷之中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些不老实的人。”
岭南道。
赵百昌和霍龙广也在此时赶到了事发地。
迎接他们的是岭南道的官员,这其中就包括那位下达命令的行军总管。
如今这二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吓人。
原本在吏部当差的赵百昌,现在是整个岭南道的黜置使,拿的是生杀大权,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
而跟在他旁边的霍龙广更是离谱。
本来就已经是吏部尚书了,但这一次还是与之同行。
最关键的是对方带来的当今女帝的印信以及皇权至高杀器尚方剑。
这两样东西伴随其左右,就是绝对的钦差范!
寻常人不仅惹不得,更不能提。
有些话题是禁忌的存在。
尤其是当下这种环境之中,尽是风口浪尖的麻烦。
他们知道这场推演势必会惊动朝廷。
上面也肯定会派下来来官员!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到此了,而且来的还是特权专员,足可以见此事的严重性。
岭南道的各级官员都变得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除了这些顶上大员之外,其余人等都怀疑自己可能人头不保了。
当今女帝可是杀伐果断之辈。
一位黜置使,一位大钦差,这两位合作到此,又是同属于吏部的。
对他们这些官员而言,就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那个姓白的县官在哪?”
此时的赵百昌十分谨慎,深知自己马虎不得。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人到此还能够落个体面。
但没想到姬清珞直接帮他体面,将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一并送了过来,而且尚方剑就摆在旁边,随时可斩那些恶官佞臣。
“呃……”
官员们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尽快让人去找了。
这件事情牵扯甚广。
他们原本以为地方的县一级官员不需要露面,至少可以减少些许麻烦,但这两位朝廷来的大员就是奔着目标人物来的。
“回禀两位大人,白县令他,他下午便能赶来。”
“很好,岭南道行军总管何在?”
赵百昌怒声呵斥,将在场之人都惊到了。
看来这是要准备发火动怒进行处置了!
而一旁的霍龙广则是眼神微微一动,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做下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罢了。
“大人,大人……卑职杨伯见过大人。”
从人群当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了一个男子。
二话不说就跪地行礼,看着对方的模样,确实和推演当中的一样。
只不过在推演里,对方可不会摆出如此姿态。
仅仅只是那嚣张的模样,就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张口闭口人命不是问题,随随便便就要将几百人杀戮,而且三句话不离自己的仕途。
极恶官僚的嘴脸彰显无疑!
看得出来绝对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官员。
不过对于此事,在场之人没有谁想要去追究。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在当下这种时局之中还如此嚣张,不顾及后果和影响犯下这等伤天害理的大事,就不是三言两语便可打发的了。
“杨总管,推演之中你说这些人命都不是问题,死上多少也不要紧,不能影响了你的官位,更不能耽误你的仕途,刁民性命轻贱,这些你可认?”
“这……这……”
此刻的杨伯浑身发抖。
他以为这点事算不得大事。
尤其是这次钦差前来,难道不应该是奔着那些搞事情的家伙来的么?
人教教义作乱!
陈怀信煽动百姓!
这些难道不应该是当务之急么!
难道说这两位大人刚刚到此不了解情况?
“呃,两位大人,卑职也是一时糊涂啊。”
“平日里卑职主管这里的大部分军政要务,其他官员也都知晓,并非草菅人命呐。”
“这,这推演之中毕竟是未来之事,与我无关!”
听到对方的狡辩,霍龙广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上方剑猛然怼在地上。
这一声清脆的声响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而赵百昌更是全身一震,他也看得出来,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有些事该办就得办,不管处在怎样的环境之下,都必须要办!
“哼,可笑!”
“未来之事?未来的你莫非不是现在的你?”
“记住,你还是你,你不是知道未来的自己做错了,你只是知道现在自己可能活不成了。”
听闻对方所说,杨伯浑身震颤,冷汗直流。
旁边的其他在场官员也都不敢作声。
他们长期在这一片区域内共荣共存,彼此之间官官相护的事已做了不少,所以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摆清楚立场,好好站队。
不然的话,那尚方剑恐就要用在他们头上了。
刚才赵百昌所说的十分明白,当下要明正典型的就是这位行军总管杨伯。
说是未来之事,与现在无关,但终归只是同一个人。
若是不加以惩处,那么将后来未来应验的时候,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诸位大人,你们说句话啊。”
曾经骄横跋扈的行军总管看向了四周,眼神之中满是惊骇。
他震惊于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平日里推杯换盏,酒桌之上都是过命的交情。
张嘴闭嘴真金白银,上下打点也是一丘之貉。
但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说话!
而且他们冷眼旁观的态度更像是要看着自己死在这里一样。
“你们……”
杨伯已经破大防了。
赵百昌见状也是长叹一声。
“你们有所不知,在长安之中已经有人为这推演送了命,并非是他们倒霉,而是真正触及了当今圣上的逆鳞,对江山社稷危害深重者万死难赎。”
“你们的命可以在自己手中,也可以不在!”
说话间,赵百昌的眼神中迸发出一丝杀意。
他刚刚所提到的那个自然是长田县侯家,那家公子可是最早为这推演送命的倒霉之人。
陈怀信前两次推演都是被这个家伙坑害的。
所以为了能杜绝后患,对方非死不可!
将其灭掉,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但没想到杀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这第三次推演,与陈怀信相关联的乃是那京兆府尹及其麾下师爷徐岩平,不过好在如今这两个麻烦都已被解决了。
接下来也该轮到他们这些地方性的弊病了。
姬清珞的意思满朝文武已经很明白了。
就是要借着这次推演,把所有在这其中牵扯到的贪官污吏,蛀虫恶徒统统处理掉。
赵百昌也能理解女帝这么做的原因,但很可惜是后知后觉。
“大人,此事,此事真不能怪卑职啊,那些人教的祸害迟早都会危及江山社稷,我承国天下不能被这些歪理邪说之徒所影响呐。”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被逼至绝境的他也只能如此叫嚣了。
杨伯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自己当务之急就是把水搅混,好歹也是一个封疆大吏,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现在不是怕赵百昌和霍龙广,而是怕那柄尚方剑。
真正的帝王意志!
就算把自己脑袋摘了,也在情理之中。
“我承国的祸害?”
霍龙广终于开口了。
这位六部之中的顶尖大官,当朝吏部尚书正式准备发言了。
“说的好啊!”
“这人教教义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信仰于人,以人为本,如此思想姑且不评。”
“他们为何会如此接近这所谓的人教,若不是当下吏治黑暗,地方官员和朝中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勾结,徭役赋税样样压死人……他们何须如此?”
吏治!
黑暗!
这句话从当今吏部尚书嘴里说出来,在场之人都意识到出大事了。
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起码三分之二今天都得摘帽子,掉脑袋。
霍龙广眼见震慑了他们,这才不再言语。
今天来这里的任务不是为了将所有被查之人全部干掉
那样一来,整个岭南道就彻底废了。
主要核心思想还是解决掉一部分出头鸟,再将另外人等加以震慑,这就足够了。
真要平定天下,安稳江山社稷,只怕还得另觅他法才行。
“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百昌长叹一声,随后将自己代替姬清珞所说的罪状对着杨伯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也就等于彻底给对方判了死刑。
“今日以此罪名,判尔斩立决!”
“请尚方剑!”
此话一出,杨伯彻底吓得昏死了过去,这就等于给其判了死刑,彻底没有机会了。
赵百昌摇了摇头。
继续等!
等到那那个县官来了再一并处置。
……
【元凰十三年,八月】
【陈怀信游走在岭南道之中继续传教,发展信徒,在此期间官府下达了通缉令,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真正意义上的人教中人。】
【不过因为自身比较谨慎,所以没有任何意外,也一直比较安全。】
【很快,新的消息传来了。】
【岭南道一带有关于人教相关的流言开始大肆镇压,涉事之人遭到抓捕。】
【很明显上一次的准备已经激起了官府之怒,所以劫法场后的反扑变得愈发猛烈了。】
【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打算?】
【陈怀信并不在意。】
【至少现在情况下,再杀下去就不现实了。】
【人教的教义就是以人为本,所有受到这种教义影响的人都会思想开悟,并且觉醒在当下的时局之中,这样的人越多,官府的公信力就越弱。】
【之前的一百多人还只是典型。】
【相信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成为了信仰的主力军。】
【陈怀信走在岭南道的乡间地头,这里是自己传教的开始,所有在这其中的人都会在潜移默化中记住这个不同于过往的理念。】
【只要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越来越多的人站在自己这边,那么日后整个人教的崛起就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