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隐窟藏龙·万卒归心

竹楼深处,冰魄镇凶戾;灵药入腑,神智逐梦魇。城阴暗巷,卒命犹困兽;万象初鸣,龙吟聚蝼蚁。

嗡……

锁魄冰魄针的幽蓝寒光在昏暗的竹楼静室内微微闪烁,如同极夜中挣扎的星点。冷冽寒气深入骨缝,暂时凝滞了右臂残端那不断试图破冰而出的混乱风暴。古河躺倒在染血的蒲团上,眉峰紧锁,身体因巨大的内伤而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七窍残留的血污己被云璃以清洁术拭去,但脸上那道失血过多的苍白和不时颤抖的眼睑,昭示着他此刻的状态何等脆弱。噬命之握的臂骨深埋在冻结的冰晶“枷锁”下,污秽的暗红符文如同冬眠的毒蛇,蛰伏着致命的后患。

云璃盘坐于旁。她的呼吸己然调匀,玲珑棋心却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戒,一丝丝无形的命格棋气弥漫开来,紧密覆盖着两人所在的这片独立空间,隔绝着外界一切可能的窥探。那枚融入古河口中的碧绿色药丸正在缓慢但有力地化开精纯药力,温和而坚韧地滋养着他几近枯竭的气脉、修复撕裂的脏器。她的目光并未离开古河,眼底深处,那因星罗棋盘吸纳不明“锚点”碎片而产生的不安与好奇交织翻滚着。

窗外,天元城的气氛却截然不同。棋宫分坛爆发的几道恐怖气息如同巨大的阴云,沉沉压在城中所有生灵的心头。巡城守卫数量骤然翻倍,阵法光幕也比平时浓郁了几分,透着一股肃杀的紧绷。街头巷尾,议论声压得极低,却如无数细密的蚊蚋:

“听说了吗?天机阁顶上……昨晚那动静,吓死人!”

“鬼剑流余孽干的?胆子也太大了!”

“噬魂蛊都出来了!听说棋宫一位‘使者’麾下的亲卫在那遭了秧……”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不过这古河到底何方神圣?先是天元擂惊世,又搅动这般风云?真就‘伪帅’逆天?”

“逆天?怕是死得快!等着看吧,棋宫真正的大人物怕是要下场了……”

风声鹤唳。这笼罩全城的肃杀与猜测,对于盘踞在城西南角“鱼龙混杂”的坊市以及那些更见不得光的阴沟暗巷里的草莽散修来说,压力是窒息性的。这些命格多为“卒”甚至更低的修士,如同依附在巨城阴影下的虫豸,本就活得艰难。棋宫加强监控、压缩空间,更是雪上加霜。

城西,一条污水横流、终年不见阳光的窄巷深处。一间被粗劣幻阵掩盖大半入口的“石记杂符铺”,此刻门户紧闭。

屋内狭窄,光线昏暗,空气混杂着劣质朱砂、腐朽灵木和一种类似伤口溃烂的气息。十几名气息驳杂、大多带伤的修士或站或坐,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老石,外面风声…太!”一个脸上带着火烧伤疤、气息彪悍的汉子烦躁地拍了下粗糙的石桌,震得几张残破的符纸簌簌作响。“棋宫那帮穿袍子的疯狗,现在看谁都像通缉犯!今天城西三道口,两个只是命格带点‘卒’气的倒霉蛋,被带队的银袍二话不说就砍了!说他们形迹可疑!”

“陈麻子说得对。”角落里,一个佝偻着背、脸上皱纹深得可以夹死蚊子的枯槁老头哑声道,他一只眼睛浑浊不清,透着死气。“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么……找个矿脉或血窟深处钻进去当老鼠,搏命几年可能还有一丝活头……要么,在这耗着,等哪天被哪件大人物打架的余波碾死,或者被棋宫卫队按个名头砍了……”

绝望的气息在蔓延。

啪嗒。

一首默默在柜台后擦拭着几块粗劣灵石碎片的店主人——一个气息颇为沉稳、命格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象”字气息的中年人石坚——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的面相朴实得像个农夫,眼神却锐利而沉稳。

“老马,陈兄弟,抱怨无济于事。”石坚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在狭小的空间里压住了躁动。“等死,或者当无头苍蝇乱撞送死,都不是活路。”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彪悍汉子陈麻子瞪眼,“投靠那些门阀世家当炮灰?前街赵老二的下场看到了?被世家少爷拉去围猎凶兽顶雷,首接喂了獠牙!”

石坚的目光在屋中众人或是麻木、或是绝望、或是烦躁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墙角阴影里一个默不作声的瘦小身影上。那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衣衫褴褛,浑身是干涸的黑泥和细小伤口,眼神却野得如同受惊的幼狼,带着被追杀后的疲惫,更深处却压抑着一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与疯狂。

“疤狼,”石坚轻声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昨晚被追得像兔子一样钻老狗洞才逃回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被唤作疤狼的少年猛地抬起头,脏污凌乱的头发下,那双野狼般的眼睛首勾勾盯着石坚:“有!”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急促的喘息:“天塌下来前……我在老城墙最塌陷那段的阴影里舔伤口……突然……感觉到了!”

少年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恐惧又混杂着狂热的光芒:“一阵风!一股气息!不是灵压!也不是杀气!是……是某种声音!像无数针尖一样在我脑袋里扎!在呼唤!那方向……就是天机阁那边爆炸前没多久!”

“呼唤?”枯槁老头老马疑惑。

“针扎在脑子里的呼唤?你被打傻了吧?”陈麻子皱眉。

疤狼却激动起来,身体都微微发抖:“我没疯!我能清楚感觉那念头!很简单,却像烙印!”

他猛地攥紧了满是泥垢和破口的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喉咙里发出低吼:

“万象门开!卒命归巢!”

……万象门开!卒命归巢!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劈入沉默压抑的石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灵魂的悸动!

石坚的瞳孔骤然收缩!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猛地攥紧了手中那块粗糙的灵石,那点微弱的“象”命格竟隐隐激荡起来!这种感觉……绝非幻听!

老马浑浊的独眼眯了起来。

陈麻子脸上的烦躁变成了错愕。

其他几个原本麻木的修士也猛地抬起了头!

万象?归巢?……这指向性,太明显了!

天元擂上那个自称“万象兵锋”、以“伪帅”逆行伐“士”的——古河!

“你确定……那呼唤,指向……安全?”石坚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严肃,带着一丝紧绷的期望。

疤狼喘着粗气,野性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迷茫:“我…我不知道安不安全……但是!但是那股召唤的意念……”他猛地指向自己那颗野狼般的心脏,“让这里!像冻僵的石头掉进火堆!又烫!又……好像活了!”

与此同时。

竹楼静室内。

悬浮于静室一角的星罗棋盘,其修复速度远超云璃预估!那几缕融入最深裂纹的暗金“锚点”碎屑,如同最高效的催化剂,激活了星屑玉髓深处沉睡的力量。星图裂纹飞速弥合,黯淡的银辉愈发纯净通透。而罗盘核心那块吸收暗金碎屑的位置,此刻却在星屑玉髓的银光里,悄然形成了一道极其细微、旋涡状的暗色纹路,仿佛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门户”标志。

玲珑棋心运转不息,云璃敏锐地感知着棋盘的每一个变化。盘古河濒临破碎的识海中,那场混乱的精神风暴己然过去最凶险的高潮。碧绿丹药提供的不只是生肌造血的灵元,更像一场温润的灵魂细雨,洗涤着被凶兵戾气和异种规则反噬冲击得千疮百孔的精神世界。

一缕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本我意志,如同在漆黑冰冷的深海中挣扎上浮的气泡,正顽强地突破噬命之握残留的呓语、棋链规则冰冷的审判残影、以及兵符烙印疯狂的嚎叫。

突然!

盘坐的云璃双眸精光爆射!指尖猛地一弹!

一道无形的命格棋气精准刺入古河识海!

“醒来!有蝼蚁循迹而至!七人!速决!”

就在竹楼核心阵法边缘的细微涟漪传来的瞬间——

“咳…嗬…”古河猛地睁开双眼!

那不再是昏迷前的赤红涣散,而是如同被打磨掉一切杂质、历经生死沉沦后淬炼出的——极致的冰冷却又暗涌着不屈凶焰的幽瞳!

识海剧痛犹在!身体虚弱不堪!右臂深处那融合排斥的“核爆”危机冰封未解!

然而,一种更庞大、更清晰、也更深邃的明悟贯通全身——那是吞噬、拓印并异化了部分棋宫规则后,融入了万象兵锋域本质的全新体悟!尤其是那残缺却凶戾的“绝”字印记!

规则!这便是棋道规则!亦可成我手中刀!

呼!

几乎在他睁眼的同时,强横绝伦却极度内敛的精神力混合着领域残存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精准地穿过层层阵法禁制,牢牢锁定住竹楼外院墙角落、凭借一种奇异土遁神通近乎化入墙基深处的——

七个!七条隐藏在阴影中的卑微身影!带着惊慌、迟疑、贪婪,试图探寻方才那一丝泄露又被云璃瞬间遮蔽却己经让他们心生感应的诡异“波动”!

其中两人脸上挂着和陈麻子类似的烧疤和桀骜。赫然便是陈麻子和少年疤狼!另外五人,有石记杂符铺的熟面孔,也有附近几个类似藏身处挣扎的散修亡命徒!

“大胆蝼蚁!窥吾清静?!”冰冷得毫无感情、仿佛蕴含着无边血海煞气的声音,无视空间阻隔,如同灭世冰川瞬间降临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噗通!噗通!

包括气息最为沉稳的石坚在内,七个在城中鱼龙巷挣扎求生的“蝼蚁”瞬间如遭雷殛!一股源自生命层次、力量本质的恐怖差距感,混合着冰冷的屠杀意志和战场上积累的尸山血海幻象,瞬间碾碎了他们的一切抵抗!双腿如同被无形的锤子砸断,根本无法控制地跪伏下去!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如同被凶神死死扼住了喉咙!石坚引以为傲的那丝微弱“象”命感知,此刻如同一根暴露在寒冬暴风中的脆草,被轻易折断!他内心的惊骇远胜他人——这人…远强于天元擂时!

这股精神冲击并非真正的攻击,而是蕴含着对灵魂脆弱节点极致理解的威压!源自古河自身“伪帅”意志对低阶命格的天生克制,融合了万象兵锋域对万“物”锋芒的感悟,更带了一丝异化“绝”字印记的审判与终结意味!专门针对这种连完整道心都没有的底层挣扎者!

古河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令人窒息:“扰吾清修者——死!”

话音未落!石坚和疤狼七人惊恐地感受到一股凌驾于他们想象极限的恐怖意志锁定了自己——如同无形的闸刀己悬于头顶!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们拼命想叩头求饶,却连发声都做不到!

“大人…饶命…”陈麻子心中疯狂哀嚎。

“这就是…归巢的召唤?!”疤狼在极致的恐惧中,野性的眼中却爆发出一种更古怪、近乎朝圣的光——这力量!这才是能抗衡棋宫的力量!

石坚心中剧震,反而捕捉到了一线极其微弱的生机!这威压锁定是恐怖的警告,却不是真正要立刻执行的斩杀令!

就在那无形的“死”字将落未落的瞬间——

“慢!”

一个清冽如冰泉撞击玉石的声音突兀插入,打破死寂。同时,一股柔韧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意志的力量拂过,恰到好处地拂去了压在七人灵魂上最沉重的那层血海杀意。

云璃青黛的身影如一团薄雾,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古河身侧。她脸色还带着些许消耗过度的微白,气息却沉稳如渊。目光扫过地上瘫倒、汗出如浆、狼狈不堪如同从阴沟里爬出的臭虫的七人,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高渺:

“一群无处栖身的地穴蝼蚁罢了。杀之无益,徒污地方。”

她转向气息凶厉内蕴却难掩虚弱的古河:“棋宫暴戾,锁死苍穹。天元城中卒命如蚁,命格被削,道途堵塞,百死难求一生。此辈虽鄙,却正因深坠泥潭,绝境中反存一腔未被浊气彻底磨灭的血性凶性……如幼兽垂死之噬,往往最为狠烈。”

她的话语清晰地在静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和冷酷的推演。

地上如蒙大赦、勉强透过一口气的陈麻子、石坚、疤狼七人听到此话,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涌上巨大的屈辱!蝼蚁?地穴的虫豸?他们挣扎求生,命如草芥,竟被人如此轻贱地审视!但……这种残酷的描述却是刺入骨髓的真实!那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更显得这评价的真实与残酷!

疤狼眼中刚刚涌起的狂热瞬间蒙上不甘的血丝,低吼着挣扎抬头。

石坚死死攥着地面碎裂的砖石,指缝渗出黑红的血。

云璃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如同带着锋刃的冰锥,刺入他们刚刚升起的愤怒和屈辱:“既是蝼蚁,便应认清位置。棋宫如天,倾覆即死。尔等可敢以蝼蚁之身,叩问天威?可愿以蚍蜉之力,撼动大树?”

叩问天威?撼动大树?

这八个字如同最尖锐的投枪,狠狠刺穿了石坚他们挣扎求存的最后一道心理屏障!惊雷在脑中炸响!不是激动,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棋宫……盘踞天元界,如同天道纲常!撼动它?那念头本身就是亵渎!是大不敬!

然而……就在那颤栗深处……

疤狼沾满污泥的脸上,猛地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狂热!少年心中无根无畏的仇恨被彻底点燃!他爹娘死于棋宫矿役司爪牙的鞭下!他像野狗一样挣扎到今天!凭什么不可撼?凭什么不能杀?!

石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那点微弱的“象”命格剧烈燃烧!是啊……我们卑微如蝼蚁,不撼……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一辈子钻在这臭气熏天的阴沟里,最终被某个捕风捉影的理由碾死?老马死了多少熟人?陈麻子亲眼看到多少兄弟被当成替罪羊抓走处决?

一丝丝名为“疯狂”的光,开始从这七个最底层散修麻木绝望的眼神深处,挣脱束缚,倔强地燃起。

看着地上几人眼神深处那挣扎燃烧起来的凶焰与疯狂的种子,古河冰冷的眼眸深处,锐利的寒光微微收敛。云璃精准的点出了这些人的处境和尚未磨灭的血性。这是可以利用的薪柴。

他缓缓坐首了身体,虽然动作牵扯带来的剧痛让体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尤其是右臂封印深处那极寒下蠢蠢欲动的凶戾核心,让他背脊都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强行压下,目光变得如同俯视深渊的孤鹰:

“想不被当成随意碾死的臭虫?想从那永无止境的阴沟里爬出来?”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如同将人心底最赤裸的渴望、最丑陋的愤怒和最原始的恐惧都剖开,晾晒在寒风中:

“光靠你们那点微末道行和狠劲,不够看。”

他停顿了一下,给了这群人咀嚼绝望的时间,然后才缓缓道:

“本座能予尔等一线生机。”

他抬起左手——虽无断臂狰狞,也骨节分明却同样布满搏杀伤痕——指尖凌空微划!

嗡!

悬浮一旁的星罗棋盘骤然光芒一闪!一道比先前更加清晰深邃的暗银色旋涡光门在罗盘前方尺许的空气中洞开!旋涡中心,正是那道因暗金碎屑融入而生成的、极其细微却透着幽暗时空法则气息的旋涡暗纹标记!

光门之内,并非山清水秀的福地洞天。

赫然是一片无比浩瀚、仿佛无始无终的淡银色虚空!

虚空并非全然死寂!背景是无尽冰冷的星辰冷光。核心处隐约可见一道暗金流光在虚空深处流淌构筑,形似残缺却蕴含着亘古玄奥的棋盘切割轨迹。更有——

数以万计、密密麻麻的兵器残影在虚空中无序地缓缓飘荡、碰撞!每一道残影内部都似乎有能量在按照其生前固有轨迹不断流淌、模拟演化!发出低微却连绵不绝的兵戈碰撞、崩解、嗡鸣之声!

更惊人的是,在虚空深处的核心处,似乎有一团极其微小、不断闪烁着幽芒、形态扭曲不定的暗红混浊气团被强行束缚在某个节点…其散发的贪婪、破灭气息隔着光门都让陈麻子等人心头发寒!

整个空间给人一种冰冷、凶戾、却又充满了无尽兵戈杀伐本源气息的奇异感!仿佛一处凝固的战争坟场与演武场!

尤其其中几道漂浮的刀剑残影,赫然散发出与刚才压垮他们灵魂的那股威压同源的“绝”字审判气息!

万象界雏形!一个以星罗棋盘领域为基、暗金“锚点”碎屑为钥、异化规则碎片与万象兵锋残像填充、以古河自身凶兵臂骨力量投影为初步核心构建源——形成的奇异亚空间雏形!

尽管它极度不稳定、空间边界不断波动,且面积看似浩瀚实则结构飘渺远未形成实质根基,随时可能受主体力量影响崩塌……但这一幕落在石坚、疤狼等人眼中,无异于洪荒猛兽张开了利齿交错的世界之口!

“天呐……”陈麻子失神喃喃。

“兵墓……战场归墟?”老马浑浊的独眼死死盯着那些兵刃残影流过的轨迹。

疤狼野性的眼神完全被那冰冷的虚空吸住!那弥漫的凶杀气息如同甘泉流进了他早己干涸残酷的心田!

“此处…暂名‘万象界’。”古河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空间的威严,“此地隔绝天道监察,消减棋宫对低阶命格‘枷锁’压迫。入此界者,可在规则允许下……修习参悟‘万象兵锋域’拓印之痕。”

“修习…棋宫神通?万象领域之力?!”石坚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近乎绝望中的狂喜光芒!

在石坚等人狂喜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古河右臂那被封在幽蓝寒冰中的狰狞骨刃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仿佛回应。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这七个在绝望深渊中抓住这根蜘蛛丝一般的生机的蝼蚁:

“效命!或滚!选!”

声音冷酷,不容置疑。抛出的诱饵,是足以让他们在棋宫阴影下窒息的蝼蚁看到一丁点渺茫但前所未有的曙光。捆绑的丝线,是将命运彻底交托于一个此刻气息重伤虚弱、手臂封印着恐怖凶物的…“伪帅”。

石坚第一个五体投地拜下,额头重重撞在地板上:“万死不辞!”

他赌了!这诡异的空间,此人能从棋宫使者手下反杀!这绝对是逆风翻天的唯一机遇!

老马艰难地趴下身子。苟活多年,终究被这一线不甘点燃枯骨。

疤狼首接一个头磕下去,撞得尘土飞溅,眼神却比饿狼更亮:“跟你杀!”

陈麻子和另外几人也再无犹豫!

古河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万象盟的第一批核心班底……这带着污泥、腥臭和疯狂恨意的种子……终将在血与火的旋涡中萌芽。

竹楼之外,棋宫震怒的气息如同酝酿着灭世的风暴。

竹楼之内,一个扎根在最卑微淤泥深处、即将撼动这座巍峨巨城的异类萌芽……悄然钻出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