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店的铜钟敲过三更,季长安将往生灯置于供桌中央。灯座的骷髅眼窝中突然渗出黑色油膏,那是祖父季念安生前秘制的「引魂灯油」,用十二味阴寒药草混合婴儿指骨粉末熬制,遇血玉红光便会燃起幽绿火焰。
「祖父……您在吗?」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灯芯上。血珠渗入的刹那,灯油骤然沸腾,骷髅眼窝中爆出两团鬼火,映照出空气中浮动的镜面碎片——碎片拼出季念安青布长衫的残影,后颈的齿轮纹身正在火焰中若隐若现。
「长安……」残魂的声音如同风过竹林,带着百年陈酿的霉味,「双生魂血……是镜社找到的第十三把钥匙……」
苏雨晴的银链自发缠绕灯座,链节上的莲花刻痕与灯油波纹共鸣,显影出被血咒覆盖的记忆碎片:民国镜社祭坛上,季念安将双生姐妹的襁褓推入血池,襁褓中分别藏着血玉碎片与铜铃,而他后颈的齿轮纹正在与血池中央的门轴产生共振。
「血玉不是钥匙……」季念安的残魂在火焰中颤抖,镜面碎片组成的影像突然裂开,「是封印门轴的信物……我当年用自己的影子和柳如烟残魂炼成阴阳脸,就是为了让墨尘以为双生魂是钥匙,实则……」
林小小的铜铃突然飞入灯焰,铃中婴儿骨与灯油中的指骨粉末共鸣,竟将残魂影像震出完整的密档:「镜社密典篡改过——真正的永生门钥匙是第十三遗孤的心脏,而双生魂血能激活门轴的齿轮机关。血玉里封着我的魂魄,只有击碎锁魂镜,才能启动封印程序。」
「那契约反噬……」季长安握紧掌心的齿轮印记,灯油火焰突然变成血色,映出他后颈莲花印记中旋转的齿轮,「阴差索命是镜社的局?」
「是……」季念安的残魂伸出镜面手臂,指向往生灯座的骷髅嘴部,「灯油燃尽时,咬破舌血滴入灯芯,密码……在门轴的倒影里。」
话音未落,灯油突然剧烈燃烧,骷髅嘴部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铜镜。铜镜表面布满血垢,却在灯焰中映出季长安的倒影——他后颈的莲花印记正在转化为齿轮,而齿轮的每道齿纹上,都刻着镜社密典的咒文。
「密码是齿轮转动的顺序!」苏雨晴的银链刺入灯座缝隙,链节上的符文与铜镜咒文共鸣,爆发出蓝紫色的光刃,「镜社用十二遗孤心脏血设定了门轴密码,只有双生魂血能逆转顺序!」
林小小突然摇响修复的铜铃,铃音与灯油火焰共振,竟将季长安后颈的莲花齿轮震离皮肤,化作一枚燃烧的齿轮悬浮在灯焰上方。齿轮每转动一圈,铜镜倒影中的咒文就变换一次,最终定格在第十二道齿纹——那里刻着的不是咒文,而是一个血色的「安」字。
「安……是祖父的名字?」季长安将血玉碎片按在齿轮中央,碎片裂纹与「安」字共鸣,往生灯突然爆出强光,灯芯的血色火焰中浮现出完整的密码图谱:以双生魂血为引,按「安」字笔画顺序转动门轴齿轮,即可启动血玉的封印程序。
此时,灯油即将燃尽,季念安的残魂在火焰中逐渐透明,镜面手臂指向殡葬店的地窖:「第十三遗孤的心脏……在那里……」
话未说完,往生灯突然炸裂,灯油泼在供桌上,燃起的火焰中映出镜社首领墨尘的脸。他手中握着一枚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齿轮纹路,赫然是季长安后颈莲花印记的实体化。
「原来如此……」苏雨晴的银链缠住季长安的手腕,链节上的莲花刻痕与他掌心的齿轮印记共鸣,「第十三遗孤不是双生姐妹,是你!季长安,你的心脏才是打开永生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地窖突然传来砖石碎裂的声响,无数骨蝶穿透地板,每只骨蝶的翅膀都映着往生灯密码的反转咒文。季长安看着掌心的齿轮印记,又看了看灯油残骸中祖父残留的镜面碎片,终于明白——祖父用一生设下的局,不是为了打开永生门,而是为了让他,作为第十三遗孤,用自己的心脏,彻底封印那扇门。
当第一只骨蝶扑向他的心脏时,季长安后颈的莲花齿轮突然发出嗡鸣,齿轮的倒影在所有镜面碎片中浮现,而在倒影深处,永生门的门轴正在缓缓转动,门轴的凹槽里,空着的位置,正等待着他的心脏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