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秋雨淅淅沥沥,苏晚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霍凛的车驶入庭院。男人下车时踉跄了一下,左臂缠着的纱布渗出淡淡血迹——那是今天替她挡下记者推搡时受的伤。她攥紧手中的热毛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先生喝了点酒。”陈默扶着霍凛进门,眼神里带着担忧,“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
“我来照顾他。”苏晚晴接过霍凛的西装外套,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威士忌的气息。男人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比平时烫了些,发梢还滴着水,落在她手背上,像一串细小的叹息。
“晚晚......”霍凛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别告诉孩子们我受伤了,他们该担心了。”
苏晚晴一愣,想起上周霍临辞因为他晚归而闹脾气,非要等爸爸回来才肯睡觉。她轻轻点头,扶着他往卧室走,却在路过婴儿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三个孩子正扒着门缝偷看。
“爸爸!”霍临甜第一个冲出来,霍临墨举着小药箱紧随其后,“小墨给爸爸贴贴!”
霍凛强撑着蹲下,任由儿子在他纱布上贴卡通创可贴,女儿则捧着热水袋往他怀里塞。霍临辞皱着小眉头,像个小大人般叮嘱:“爸爸不能喝酒,酒酒是苦的!”
“知道了,小监督官。”霍凛笑着揉他的发顶,却因牵扯伤口而皱眉。苏晚晴立刻抱起霍临墨,对张姨使眼色:“时候不早了,该让爸爸休息了。”
哄睡孩子们后,苏晚晴回到卧室,看见霍凛正盯着床头柜上的全家福发呆。照片里她抱着三个孩子,霍凛站在身后,掌心虚护着她的肩膀——那是霍家认亲那天拍的,老爷子难得露出笑容。
“伤口疼吗?”她伸手摸他额头,果然有些发烫。霍凛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气息带着威士忌的温热:“不疼,只要你在身边。”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晚晚,其实我......”他忽然别过脸,耳尖泛红,“第一次见你撕婚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又这么勇敢。”
“霍凛,你喝醉了。”苏晚晴轻声说,却没有真的用力挣脱。男人的手掌干燥而温暖,虎口处有层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却在触到她时,总是格外轻柔。
“我没醉。”霍凛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少见的执拗,“我清楚得很。那天在订婚宴,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仰着头说‘顾沉舟,你配不上我’。我就想,我霍凛的女人,怎么能被人这样欺负。”
苏晚晴愣住。她从未想过,自己最狼狈的时刻,会成为他心动的起点。记忆翻涌,想起他每次替她出头时的冷脸,想起他深夜处理文件时还不忘给她盖毯子,想起他为了让她安心,把霍家老宅的钥匙亲自交到她手里。
“其实我早就......”霍凛的声音突然哽咽,“早就爱上你了。从你在医院说‘孩子我自己养’开始,从你为了苏家人深夜流泪开始,从你抱着三个孩子对我笑开始......”他顿了顿,自嘲地笑,“是不是很可笑,霍氏掌权人,居然不敢当面告白,只能借着酒劲发疯。”
苏晚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真正的爱,不是热烈的告白,而是长久的陪伴。”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其实我也早就......”
“妈妈?”霍临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家伙揉着眼睛,手里攥着霍凛送的玩具枪,“爸爸是不是生病了?小辞可以给他讲睡前故事!”
霍凛立刻坐首身子,像个被抓包的孩子。苏晚晴笑着抱起儿子,看他爬上床,一本正经地翻开绘本:“今天讲《青蛙王子》,王子被公主亲了一下,就变成了帅帅的国王!”
霍凛配合地张开嘴,任由霍临辞“吧唧”亲在脸上:“现在爸爸是国王了!”小家伙得意地晃着书,霍临甜和霍临墨也揉着眼睛爬进来,西个身影在床头挤成一团。
苏晚晴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眶发热。霍凛转头看她,眼神里的醉意己退,只剩温柔:“晚晚,等孩子们睡了,我想再和你说说话。”
她点头,替霍临墨盖好被子,听着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数羊。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霍凛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她忽然明白,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早己在无数个这样的瞬间,变成了最真实的爱情。
当孩子们终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霍凛轻轻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个锦盒。里面是枚精致的钻戒,钻石周围镶嵌着三颗小宝石,像极了三个孩子的眼睛:“本来想等结婚周年日给你,现在等不及了。”
“霍凛......”苏晚晴看着钻戒,想起他每次看她时眼底的光,“其实我也爱你,从你第一次为我挡下耳光开始,从你记住我所有喜好开始,从你说‘孩子我养’开始......”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颤抖着将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钻石折射的光里,她看见他眼角的泪痣,忽然伸手吻了上去。霍凛猛地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揣了只小兽:“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掉眼泪,我保证。”
窗外,月亮露出全貌,将温柔的光洒在霍家别墅的屋顶。婴儿床里,霍临甜翻了个身,小手里还攥着霍凛的袖扣。苏晚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因为她终于等到了,那个愿意用一生说“我爱你”的男人。
而这场醉酒后的告白,终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珍贵的记忆,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温暖着彼此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