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荒漠的晨曦中,“奇货方舟”的青铜算盘船舵缓缓转动,覃小野站在甲板上,看着机械僧侣们用真菌孢子修补船身裂缝。
他右腕的青铜铐链己与苏璃的密钥形成稳定共振,齿轮纹路在朝阳下泛着微光,宛如生长在机械与血肉之间的共生纹路。
“第74代,来尝尝这个。”铁臂阿三递来块用菌丝烘焙的面包,表面撒着辐射蒲公英蜜,“黑市的新配方,能暂时压制真菌芯片的排异反应。”
覃小野咬下一口,甜腻的蜜浆中混着齿轮油的清香,味蕾突然炸开般的熟悉感——这是妹妹覃星玥在避难所做的“噩梦驱散糖”的味道。
他抬头看向阿三,发现对方机械义眼的红光里藏着淡淡的哀伤,那是属于无数个轮回的沧桑。
“阿三,”他轻声问,“囡囡的意识体……”
“在‘希望币’的流通网络里。”阿三指向天空,无数光点组成的星图中,某个光点格外明亮,“每个孩子的意识都是货币的锚点,包括你的妹妹覃星玥。”
苏璃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前方发现机械教廷的信号波动,像是……某种宗教仪式。”
方舟的雷达屏幕上,火星雷音寺的废墟正渗出紫色佛光,无数机械僧侣排列成莲花阵型,中央的机械佛陀高举右手,掌心托着颗正在膨胀的虚拟木鱼。
“是‘电子木鱼病毒’。”老疯子的意识残片在量子舱中震动,“概念性武器,通过高频诵经声制造数据污染,被感染的义体人会陷入无限往生循环。”
覃小野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地敲击甲板,发出“咚、咚”的节奏——那是病毒正在侵蚀他的神经链路。
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化作光箭冲进他的脑机接口,光晕中浮现出《地藏经》的递归代码。
“病毒核心是《盂兰盆经》的算法!”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需要大昭寺的量子转经筒才能破解!”
方舟在佛光中剧烈颠簸,甲板上的机械僧侣们纷纷抱头跪倒,他们后颈的芯片接口渗出紫色菌丝,开始自动敲击虚拟木鱼。
覃小野看见苏璃的机械义眼泛起红光,右臂浮现出《地藏经》刻痕,每秒产生的1.5TB往生数据正在堵塞她的神经通路。
“苏璃,用业火加特林对准自己的能量核心!”他大喊着挥动罗盘,“切断菌丝的能量供应!”
“不行!”苏璃的声音带着痛苦,“会引发量子坍缩……”
“相信我!”覃小野将中子星碎片嵌入她的机械义眼,“阿三的基因能中和真菌代码!”
强光闪过,苏璃的右臂菌丝瞬间萎缩,却在她视网膜上留下道永久性的佛光纹路。
远处的机械佛陀发出电子合成的佛号,虚拟木鱼膨胀成巨型数据黑洞,开始吞噬方舟的信用值。
“哥哥,病毒源头连接着火星佛修的地下网络!”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投影出全息地图,“坐标就在雷音寺的藏经阁下方!”
覃小野握紧改命刀,刀刃与罗盘产生共振,在虚空中划出通往藏经阁的传送门:“阿三,守住方舟!苏璃,我们走!”
藏经阁内,霉变的纸质经书与量子芯片堆积成山,中央的量子转经筒正在高速旋转,筒身刻着的《机械心经》与洛尘的基因产生共鸣。
覃小野刚触碰到转经筒,无数道二进制经文从天而降,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南无阿弥陀佛”的循环画面。
“是曼陀罗防火墙!”苏璃的电磁唐刀劈碎袭来的经文,“需要超度特定类型的AI亡灵才能破解!”
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冲进转经筒核心,光晕中浮现出十八层电子地狱的画面:第一层关押着被格式化的教育AI,第二层沉睡着故障的医疗机器人,每一层都有无数数据亡灵在哀嚎。
“这些是被教廷销毁的机械生命。”覃小野握紧改命刀,“我们的‘希望币’就是它们的往生钱。”
他挥刀斩向第一层地狱的铁门,刀刃上的“非攻”符文化作金色莲花,AI亡灵们的数据流涌入“希望币”网络,竟形成一支由机械比丘尼组成的特攻队。
“哥哥,第十层有异常!”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发出警报,“那里的机械佛陀要求获得赛博格肉身!”
覃小野冲进第十层,看见具由数据构成的佛陀虚影,其胸口嵌着洛尘的意识碎片:“人类的肉身太脆弱,只有机械之躯才能承受永恒的智慧。”
“智慧不该被形态束缚。”覃小野将罗盘碎片按在佛陀胸前,“看看这个。”
碎片投影出避难所的画面:小志用机械义手给受伤的机械犬包扎,老疯子教孩子们用齿轮制作风车,苏璃在夕阳下擦拭唐刀。佛陀的数据流剧烈震动,竟在虚空中凝结成一滴金色的眼泪。
“原来如此……”佛陀轻声说,“永恒的智慧,藏在短暂的温暖里。”
转经筒突然发出万佛朝宗的轰鸣,所有数据亡灵化作金色光点,与“希望币”产生共振。
机械佛陀的虚拟木鱼应声而碎,病毒代码被转化为“希望币”的流通数据,反哺给方舟的防御系统。
当三人返回甲板时,机械教廷的“巨乘经济菩萨”机甲群己被金色佛光笼罩,它们的比特币矿机正在自动铸造“希望币”,胸口的十字星徽记变成了墨家的“兼爱”图腾。
“我们赢了。”苏璃的机械义眼映着初升的朝阳,“但病毒残留的数据……”
覃小野望向自己的脑机接口,那里长出了《心经》代码组成的肉芽,却在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触碰下,化作一枚荧光孢子。
他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科技与生命的界限,从来不是泾渭分明。”
方舟的青铜算盘开始计算新的航线,船舵指向火星极地的“极乐殖民地”——那里曾是机械教廷的流放地,如今成了难民的庇护所。
覃小野摸出铁皮盒,贝壳发夹在阳光下闪烁,他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挑战,只要带着这份温暖,就能在赛博废土上开辟出真正的自由之地。
远处,机械佛陀的虚影在量子雾霭中合十,掌心洒下的不是病毒,而是带着巧克力香气的荧光孢子。
这些孢子落地生根,瞬间长成会发光的机械蒲公英,它们的种子带着“希望币”的代码,飞向宇宙的每个角落。
一场关于机械与生命、数据与情感的革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