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荒漠的夜风中,覃小野蹲在改装战车旁,用生锈的扳手拧动引擎盖下的齿轮。
真菌机械臂的关节处渗出荧光液体,在金属表面画出微型电路板,与他内衬的“天机星盘”残片产生微弱共振。
远处,苏璃正用电磁唐刀切割废弃机甲的装甲,刀刃与钛合金摩擦的火星溅在她机械义眼的裂痕上,映出破碎的星空。
“齿轮咬合度还差0.3%。”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化作光带缠绕在扳手末端,“哥哥,试试用阿三给的中子星碎片当垫片。”
覃小野从口袋里摸出那块刻着“贪狼星”的碎片,金属表面还残留着阿三掌心的温度。
碎片嵌入齿轮缝隙的瞬间,引擎突然发出清亮的轰鸣,尾气喷出的不再是灰黑色烟雾,而是泛着荧光的紫色菌丝——那是用真菌孢子净化后的清洁能源。
“真神奇。”苏璃走过来,机械义眼的红光映着引擎的光芒,“阿三总说‘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覃小野抬头看向星空,北斗七星的“危宿”方位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极了避难所铁皮屋顶下,妹妹覃星玥用瓶盖贴出的“星空”。
他摸出裤兜里的铁皮盒,里面躺着枚贝壳发夹和半块发霉的巧克力——那是妹妹覃星玥发病前最后送他的礼物。
“明天就能到昆仑山脉了。”苏璃递来块压缩饼干,包装纸上印着“机械教廷儿童营养计划”的字样,“老疯子的芯片显示,阳顶天的机械巨像就埋在量子井底部。”
覃小野咬下饼干,口腔里泛起混合着铁锈味的甜腻——那是真菌孢子模拟的巧克力味。
记忆突然闪回:八岁那年,母亲在实验室里给他一块真正的巧克力,苦甜的味道让他眯起眼睛,而母亲身后的全息星图正映得她眼角的皱纹发蓝。
“妈妈说过,星星的轨迹不是注定的。”他喃喃自语,“但观测者却想把一切困在因果链里。”
苏璃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罐,里面装着用菌丝绣的平安符:“我在黑市找到的,和你妹妹覃星玥绣的很像。”
覃小野接过平安符,菌丝在他掌心轻轻蠕动,编织出微型的“非攻”图腾。他突然想起避难所的孩子们,想起小志把药拌在蘑菇糊糊里喂机械鼠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苏璃,”他轻声说,“等一切结束,我们重建避难所吧。教孩子们认识真正的星星,还有墨家机关术和真菌科技。”
苏璃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涟漪,她转头看向无垠的荒漠,月光洒在她后颈的青铜密钥上,映出淡淡的纹路:“好。但首先,我们得解决眼前的麻烦。”
话音未落,战车的雷达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覃小野抬头,看见天际线处升起一道紫色烟柱,烟柱中隐约可见机械教廷的审判机甲群,每个机甲的胸口都嵌着与观测者同源的紫色晶体。
“是‘价值锚定弹’。”苏璃的声音带着警惕,“教廷的概念武器,被击中的物体会丧失所有交易价值,变成宇宙中的‘无用之物’。”
覃小野握紧罗盘,浑天仪表面浮现出“火雷噬嗑”卦象,象征着咬合冲突与破局之机。
他突然想起老疯子提过的黑市经济学:“如果我们把自身定义为‘期货商品’,用金融战模式对抗呢?”
苏璃挑眉:“你是说,把我们的存在变成一种‘价值符号’?”
“没错。”覃小野将罗盘碎片按在引擎核心,“黑市的量子当铺能评估时空价值,我们就用这个原理,让教廷的武器反噬自身。”
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突然冲进雷达系统,光晕中浮现出复杂的金融模型:“哥哥,我可以用真菌孢子构建分布式账本,把我们的生命信号转化为加密货币。”
“就叫‘希望币’吧。”苏璃启动业火加特林,枪管喷射出的不再是子弹,而是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信用评级”符号,“每消灭一个机甲,我们的信用值就会上升。”
审判机甲群逼近的轰鸣声中,覃小野感觉体内的真菌孢子与罗盘产生共振,右手的量子化裂痕开始渗出金色光芒。
他挥动罗盘,在虚空中画出“山雷颐”卦象,象征着自养之道与生生不息。
第一波“价值锚定弹”袭来的瞬间,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引爆了分布式账本。
覃小野看见自己的生命信号化作千万个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枚“希望币”,在量子雾霭中闪烁。
锚定弹击中光点的刹那,竟被转化为信用值,反哺给战车的防御系统。
“他们在吸收我们的攻击能量!”教廷指挥官的电子合成音中带着惊讶,“启动第二波攻击!”
但这次,覃小野己经摸清了武器的规律。他指挥苏璃用业火加特林精准射击锚定弹的能量核心,每一次命中,都有大量信用值注入“希望币”系统。
战车的引擎开始发出龙吟般的轰鸣,车身表面浮现出墨家“非攻”图腾,防御屏障化作金色的八卦阵图。
“看!”苏璃指向天空,“信用值具现化了!”
覃小野抬头,看见无数由信用值组成的金色锁链从天而降,缠绕在审判机甲群的关节处。
那些锁链刻着“兼爱”“非攻”的符箓,竟是由黑市的量子币凝聚而成。
“这是黑市的力量。”覃小野低语,“每个相信希望的人,都在为我们注入能量。”
最终,当最后一台审判机甲在信用值的海洋中崩塌时,战车的导航系统突然发出提示:昆仑山脉己抵达。
覃小野望向窗外,月光下的昆仑山脉宛如一条沉睡的机械巨龙,山顶的量子雾霭中,阳顶天的机械巨像若隐若现。
巨像的胸口嵌着中子星指针,与他口袋里的碎片产生强烈共振。
“准备好了吗?”苏璃握紧方向盘,机械义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覃小野摸了摸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模块,感受着她微弱却稳定的能量波动。
他想起避难所的铁皮屋顶,想起阿三货车上的八卦涂鸦,想起母亲实验室里的全息星图。
“准备好了。”他轻声说,“因为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在我们身后,有整个宇宙的希望。”
战车轰鸣着驶入昆仑山脉的量子雾霭,引擎喷出的紫色菌丝在空中画出一道璀璨的轨迹。
在遥远的黑市废墟中,无数个平行宇宙的覃小野同时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他们手中的罗盘碎片,都在这一刻发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