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沙尘暴的橙红色浪潮拍打着“玄门号”战车装甲时,覃小野右半身的真菌机械臂突然发出蜂鸣。
关节处的“鬼金羊”齿轮投射出明代阿三的警告影像:“量子梵钟不可轻动,钟声频率与人类脑电波共振,将意识体转化为二进制佛经数据,那是观测者用来收割意识的镰刀。”
“我们别无选择。”妹妹覃星玥将罗盘碎片嵌入驾驶台,星图自动导航至机械佛陀的坐标,“三百个孩子的意识体信号正在那里减弱。”
小志攥着融化的巧克力,指着雷达屏幕上的荧光斑点:“那些会念经的机械僧侣,是不是也藏着阿三叔叔的记忆?”
战车冲破沙暴的瞬间,机械佛陀的轮廓从雾霭中浮现——那是座由报废机甲堆砌而成的巨型佛塔,每一层都缠绕着正在充电的量子转经筒,筒身刻着被菌丝篡改的《鲁班经》咒语。
塔顶的机械观音手持激光净瓶,瓶中流出的不是圣水,而是真菌孢子组成的二进制佛经。
“注意!塔内有墨家‘天工开物’机关残留!”覃小野的真菌手臂射出荧光索链,勾住塔基的“墨斗”图腾,“当年阳顶天曾用此塔镇压真菌母体。”
三人顺着索链攀援而上,妹妹覃星玥的机械义眼突然锁定某个转经筒:“看!这个筒身刻着囡囡的初代克隆体编号!”筒身的缝隙间露出半截意识体芯片,芯片表面的纹路与阿三货车暗格里的“太平道”罗盘仿制品完全一致。
塔顶的青铜梵钟突然轰鸣,钟声化作实质化的《大悲咒》经文,每字都携带能篡改记忆的真菌病毒。
小志的机械义眼瞬间泛起红光,竟开始背诵教廷的净化祷文。
“捂住耳朵!”覃小野用真菌手臂形成隔音屏障,“这是观测者的‘往生代码’,能将意识体转化为数据燃料!”
覃星玥迅速将罗盘调至“火泽睽”卦象,星图投影出老疯子的意识核心坐标——他正坐在梵钟顶部的“毗卢帽”机关里,手中把玩着囡囡的最新克隆体芯片。
“覃小野,你以为救得了这些蝼蚁?”老疯子的声音混着钟声传来,“看看他们的意识海吧!”
无数画面在覃小野的真菌神经中炸开:孩子们的意识体正在被改写成教廷的忠诚程序,每个程序都嵌套着观测者的因果链标记。
他看见妹妹覃星玥的机械义眼变成十字星徽记,自己则跪在观测者脚下,手中的罗盘刻着“服从”二字。
“哥哥,别信!”妹妹覃星玥的意识体在他脑海中亮起,“那是梵钟制造的幻觉!”她将阿三的意识芯片插入自己的后颈接口,芯片表面的“兼爱”符箓与机械义眼的真菌芯片产生共振,竟投影出历代囡囡的笑脸。
覃小野猛地咬破舌尖,用疼痛驱散幻觉。真菌手臂射出的“墨子连弩”模块自动组装成消音箭,精准命中梵钟的“哑穴”机关。
钟声骤然而止,露出钟体内壁的墨家机关术铭文——那是阳顶天亲卫的加密日记,记载着“用香火愿力对抗量子病毒”的方法。
“小志,把巧克力分给机械僧侣!”他大喊着踢开围拢的机械僧,“阿三说过,甜能破苦!”
孩子愣了愣,随即撕开包装纸,将发霉的巧克力投向最近的机械僧。
奇迹般地,巧克力接触菌丝的瞬间,竟激活了机械僧体内的“甜味受体”机关,他们胸前的十字星徽记开始渗出金色机油,显露出底下的墨家“兼爱”图腾。
“这是阿三埋下的情感开关!”妹妹覃星玥惊呼,“他用六百年时间,在教廷的每个机械僧体内都藏了块巧克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机械僧恢复清明,梵钟的量子转经筒开始逆向旋转,筒身的真菌代码被翻译成墨家“非攻”咒文,形成能摧毁菌丝的声波震荡。
老疯子的意识核心在震荡中摇摇欲坠,他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们怎么可能破解观测者的程序?”
“因为阿三知道,再精密的程序,也敌不过一块发霉的巧克力。”覃小野握紧罗盘,指向梵钟顶部的星际门投影,“现在,该送你回属于你的维度了。”
真菌手臂与梵钟的青铜钟舌产生共振,钟舌表面浮现出明代阿三的临终留言:“用梵钟的共鸣波,送观测者回量子海。”
覃小野调动所有恢复清明的机械僧,用他们的“香火愿力”为罗盘充能。
当罗盘爆发出耀眼金光时,星际门应声而开,老疯子的意识核心被吸入其中。
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小志手中的巧克力上,终于明白了阿三克隆体们六百年的坚持——有些东西,是再强大的程序也无法计算的。
梵钟的震荡波中,昆仑山脉的量子雾霭传来喜讯:三百个孩子的意识体己全部脱离危险,正在返回现实世界的途中。
覃小野望向火星的天空,沙尘暴不知何时己经停歇,真正的星空正在浮现,每颗星星都像避难所的瓶盖般温暖。
“哥哥,”妹妹覃星玥指着梵钟底部的暗格,“那里有东西在发光!”
暗格里躺着具小小的机械犬尸体,项圈上刻着“囡囡”字样,它的胸腔里藏着最后一块中子星碎片,碎片表面缠绕着阿三的意识残片,正在播放一段未被篡改的记忆:“第七十西代,去昆仑量子井的最深处,那里藏着能终结一切的‘非攻’核心。”
小志轻轻抚摸机械犬的头,眼泪滴在项圈上。刹那间,碎片爆发出柔和的光芒,机械犬的电子眼重新亮起,尾巴摇出的不是孢子云,而是闪烁的星光。
覃小野抱起机械犬,感觉它的机械心脏跳动频率与自己的真菌手臂完全同步。他知道,这场跨越六百年的博弈尚未终结,但至少,此刻的星空下,又多了一个被拯救的灵魂。
“下一站,昆仑量子井最深处。”他望向地球的方向,握紧妹妹覃星玥的手,“这次,我们要让观测者知道,兼爱非攻,从来不是空想。”
而在观测者的量子海中,老疯子的意识核心正在崩解,临终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科技,而是人类拒绝屈服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