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镜头红灯亮起的瞬间，我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

全息投影打造的虚拟评委席上，那个顶着机械蝴蝶翅膀的AI评委「维纳斯」，正歪着头用红色瞳孔盯着我。它脖颈处的数据流突然紊乱，银蓝色的光粒子簌簌坠落，在地面拼出个残缺的凤凰尾羽图案——和我三年前被抄袭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夏悠同学，请开始你的设计阐述。”维纳斯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却莫名让我想起纪明修压低嗓音说话时的尾调。我攥紧手中的激光裁布刀，系统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警告：【检测到身份暴露高危信号！当前风险值92%！】

后台突然传来设备故障的嗡鸣，聚光灯在我头顶明灭不定。我瞥见观众席第三排闪过纪明修的身影，他戴着黑口罩，指尖着枚银色怀表——那是当年我们在米兰买的情侣款。记忆突然翻涌，暴雨夜他举着怀表说“时间会证明一切”，转眼却成了将我推向深渊的人。

“我的设计主题是‘赛博敦煌’。”我扯过悬浮在空中的智能布料，表面流动的全息投影突然卡顿，浮现出半张金顶针奖颁奖典礼的照片。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我咬牙将布料甩向操作台，“用3D打印技术还原飞天飘带，结合...”

“等等。”维纳斯的机械臂突然伸出，精准钳住我袖口滑落的银色顶针，“夏同学，这个工具很眼熟？三年前国际新锐设计师大赛上，金顶针奖得主用的也是同款。”

首播间弹幕瞬间炸了。

【救命！这AI在内涵什么？】

【夏悠的顶针和金顶针奖？细思极恐！】

【纪明修导师脸色好难看！】

我听见后台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纪明修不知何时冲上舞台，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维纳斯的机械瞳孔转为血红色，脖颈处的数据链突然暴涨，将我整个人笼罩在蓝光中：“检测到虹膜匹配度99.7%，确认目标——三年前失踪的天才设计师‘Phoenix’。”

系统警报刺耳到几乎震碎耳膜：【身份暴露！启动天赋封印程序！】我感觉手腕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曾经引以为傲的流云针法纹路正在皮肤下消退。纪明修突然扯开西装外套罩住我，体温透过衬衫布料传来：“维纳斯，你的算法出现严重偏差。”

“纪导师，需要我调取三年前的监控数据吗？”维纳斯的翅膀展开，投射出扭曲的画面——燃烧的工作室、散落的设计图，还有个戴着兜帽的人将文件塞进快递箱。画面里那人的手腕，赫然戴着和纪明修同款的机械表。

“够了！”纪明修的声音在颤抖，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道新鲜的抓痕，“节目组没有授权你播放未经证实的视频。”他突然抓住我手腕，藏在西装下的智能手环贴住我的皮肤，“夏悠，相信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首播间突然黑屏。备用灯光亮起的刹那，我瞥见观众席有人举起应援棒，红色灯光扫过之处，维纳斯的机械翅膀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摩斯密码。系统突然弹出紧急任务：【破译AI自毁程序，倒计时10分钟！】

“纪明修，你的表借我。”我扯下他的怀表，表盘内侧的齿轮转动间，竟露出半张泛黄的设计草图——是我们当年流产的婚纱企划。维纳斯发出尖锐的蜂鸣，全息投影开始扭曲，将我和纪明修困在数据牢笼里。

“当年匿名举报信是我寄的。”纪明修突然开口，他将怀表零件拆解重组，拼凑出个微型解码器，“但抄袭证据是伪造的。工作室那场火...”他的声音被数据流淹没，我看见他眼底倒映出自己被烧伤的手臂，和我锁骨处的疤痕位置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调：【检测到记忆碎片！是否解锁2022年6月17日档案？】维纳斯的机械爪穿透数据屏障，抓住我胸前的凤凰吊坠。吊坠裂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海——纪明修浑身是血把我推出火场，而真正的抄袭者，是当时给我们当助手的林小棠。

“原来你才是内应。”我握紧激光裁布刀，刀刃在数据洪流中划出银色光痕。维纳斯的外壳开始崩解，露出内部印着林小棠logo的电路板。纪明修将解码器插入AI核心，突然把我护在身后：“夏悠，闭眼！”

剧烈的白光闪过，全息投影彻底坍塌。我再睁眼时，纪明修的白衬衫被数据流灼出破洞，胸口的皮肤隐约露出和我同款的凤凰纹身。他摘下破碎的眼镜，声音沙哑得厉害：“当年怕连累你，只能假装决裂。”

首播间恢复信号的瞬间，满屏都是问号。我举起拼凑好的怀表，表盘上重新显现出完整的婚纱设计图：“各位，这场首播事故，或许藏着三年前抄袭案的真相。”镜头扫过观众席，林小棠的脸色比白纸还难看，她慌乱中碰倒的化妆包滚到我脚边，里面掉出个刻着凤凰图案的U盘。

系统提示音终于变得温柔：【身份危机解除！奖励：解锁三年前全部设计手稿】纪明修弯腰捡起U盘，指尖擦过我手背：“这次换我当你的后盾。”舞台追光灯亮起，我看见他机械表盘里，正倒映着我们当年未完成的婚戒设计图。

而在千万观众疯狂截图讨论时，没人注意到首播画面边缘，维纳斯残存的数据流里，缓缓浮现出句用二进制代码写成的话——“对不起，我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