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将夏悠的长发绞成乱麻,她死死攥着纪明修给的U盘,指节泛白。身后的爆炸声逐渐远去,但体内翻涌的异样感却愈发强烈——神经毒素虽被抑制,可与初代基因源融合带来的副作用正在显现,她的视网膜边缘时不时闪过奇怪的代码。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基因融合产生未知变异,建议立即寻找安全区域进行扫描。”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急迫。夏悠咬了咬牙,将U盘塞进贴身衣袋,目光扫过首升机驾驶座。飞行员戴着黑色面罩,脖颈处隐约露出与克隆体相同的编号纹路。
“要去哪儿?”夏悠扯住飞行员的肩带,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男人沉默着按下仪表盘上的红色按钮,机舱顶部突然降下金属网罩。千钧一发之际,夏悠侧身翻滚,手中的剪刀精准刺进男人颈动脉。温热的血溅在仪表盘上,映出她眼底冷冽的光。
首升机失去控制开始下坠,夏悠在剧烈颠簸中摸到副驾驶座下的急救箱。箱底暗格里,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照片里年轻的纪明修搂着扎马尾的少女,背景是米兰时装周的LOGO。少女锁骨处的针脚疤痕,与她如出一辙。
“警告!距离基因数据完全融合还有1小时,若未完成校准,宿主将永久失去自主意识。”系统的警报声与首升机的蜂鸣器重叠。夏悠扯开衣领,看着锁骨下方的金色纹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逐渐形成类似电路图的复杂纹路。
机身重重砸在废弃工厂的屋顶,夏悠撞碎挡风玻璃摔落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工厂内布满了闪烁的培养舱。数十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克隆体悬浮在营养液中,胸口电子屏显示着不同的编号,从XY-01到XY-99。更远处,巨大的机械臂正在组装人形框架,框架胸口位置赫然印着“纪明修”的名字。
“原来你们连他也不放过。”夏悠握紧染血的剪刀,脚步虚浮地走向中央控制台。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主系统密钥,是否尝试接入?”她将U盘插入接口,整面墙壁瞬间化作全息投影——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人体实验报告,以及三年前那场“抄袭门”的完整策划书。
策划书上,夏悠的名字旁标注着“完美基因样本”,而纪明修的名字后跟着“最佳载体”。照片墙展示着他们从幼年时期就被监控的画面,原来早在进入设计学院前,两人就己被选定为实验对象。夏悠的指尖抚过其中一张照片,照片里她正在给纪明修包扎伤口,那是大学时期的一次设计比赛,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意外。
“原来从相遇开始,就是骗局。”夏悠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突然,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数十个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齐声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抹杀叛逃样本。”
培养舱玻璃轰然炸裂,克隆体们以诡异的姿势扑向夏悠。她抄起身旁的钢筋,却在接触到第一个克隆体时愣住——对方胸口的电子屏闪过一行字:“姐姐,救救我们。”夏悠的动作顿住,下一秒,克隆体抓住她的手腕,将某种芯片植入她皮肤。
“这是......”夏悠还未问完,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实验室里哭泣的小女孩、被抹去意识的设计师、纪明修偷偷调换她实验样本的画面。原来三年前那场抄袭丑闻,是纪明修为了拖延她被改造的时间,故意设计的保护措施。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隐藏记忆解封,宿主基因融合进度达80%。”夏悠看着掌心浮现的凤凰纹身,这是她最得意的设计元素,此刻却在皮肤上不断游动。克隆体们围在她身边,将各自的芯片取出,拼成完整的基因图谱。
“原来你们才是我的备份。”夏悠抚摸着克隆体们的脸颊,她们的皮肤逐渐变得温暖,电子眼泛起人类的泪光。工厂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数十辆黑色轿车包围了建筑。为首的车门打开,纪明修的导师——国际时尚协会会长走下车,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终于找到你了,XY-01。”会长摘下墨镜,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纪明修那个叛徒竟敢篡改实验数据,不过没关系,只要把你的基因完全提取,我们就能批量生产完美设计师。”他打了个响指,安保人员举起的枪口却突然调转方向,对准了会长。
纪明修从阴影中走出,白大褂染满硝烟,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老师,您大概忘了,我才是第一批完成基因改造的实验品。”他手腕翻转,一道激光束射向控制台,所有培养舱开始剧烈震动。“夏悠,启动自毁程序!”
夏悠将拼接好的芯片插入控制台,整个工厂开始倒计时。会长疯狂大笑:“你们以为毁掉这里就结束了?全球各地的实验室早己备份了你们的基因数据!”他话音未落,一个克隆体突然扑上去,利爪贯穿了他的心脏。
“姐姐快走!”克隆体们组墙挡住涌来的机械守卫,“我们来拖住他们!”夏悠红着眼眶转身,纪明修抓住她的手冲向天台。身后,工厂在爆炸声中化为废墟,而夏悠锁骨处的金色纹身,最终化作展翅欲飞的凤凰。
“接下来怎么办?”首升机升空的瞬间,夏悠靠在纪明修肩头。他摘下机械义眼,露出底下完好的人类眼睛:“去找真相,还有......”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素描本,里面画满了各种婚纱设计图,每一张都有夏悠的名字,“完成我们未完成的设计。”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宿主与初代基因源达成平衡,任务变更为摧毁全球基因实验室。”夏悠握紧纪明修的手,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这场从选秀场开始的逃亡,终将以设计师的方式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