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灯的镜片在爆炸冲击波中龟裂。夏悠抠出那半枚蓝宝石时,悬浮艇的残骸正裹着火焰坠向T台。热浪掀飞她的假发,露出耳后新愈的手术疤痕——那里传来纪明修数据化声音的微弱波动:
"销毁...投票箱..."
秀场陷入混乱。夏悠逆着人流冲向后台,安保机器人的红外扫描线擦着她脚后跟掠过。在道具间角落,她踢开了被遗弃的决赛投票箱。这个印着节目LOGO的金属箱此刻发着高热,散热孔飘出星雾蓝的蒸汽。
"系统!分析结构!"她将蓝宝石按在投票口。
【检测到量子级记忆复印装置】
【正在复制全场观众的情感记忆】
【复制进度:97%】
箱体突然弹开,露出里面蜂巢般的晶体阵列。每个六棱柱晶格里都浮动着全息片段——前排贵妇的婚礼记忆、设计师的初恋画面、甚至包括她自己三秒前对纪明修的担忧!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容器..."夏悠浑身发冷。纪董事长要的根本不是克隆肉体,而是掠夺千万人的记忆精华!
"很聪明。" Dr.周的声音从广播响起,"可惜你阻止不了记忆洪流。"
投票箱的晶体开始过载般发亮。夏悠的视网膜被强光灼伤,恍惚看见每个晶格里都浮现出纪明修的脸。不同年龄段的他隔着晶壁嘶喊,声音却在她脑内汇成洪流:
"砸碎中心晶体!那是我的记忆锚点!"
安保机器人撞破墙壁。夏悠抓起消防斧砸向蜂巢中心,斧刃却在接触晶体的瞬间气化!投票箱射出镭射网将她禁锢,晶体阵列如盛开的花瓣般旋转,最中央升起枚戒指托——形状与她手中的半枚蓝宝石完美契合。
"放上去。" Dr.周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就能在数据天堂与他重逢..."
夏悠的指尖颤抖着靠近戒托。当蓝宝石嵌入的刹那,剧痛贯穿她的太阳穴——无数个纪明修的记忆碎片暴力涌入:
_七岁男孩躲在实验室柜子里哭泣;
少年在婚纱草图上反复描摹她的名字;
米兰雨夜他砸门时指骨迸裂的血混着雨水..._
"呃啊!"她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纪明修的电子纹身图案。
【记忆覆盖警报】
【宿主人格完整性:41%】
晶格里的纪明修幻影突然集体静止。某个十二岁版本的幻影抬起流血的手,在晶壁上画出莫尔斯密码:【投 票 通 道】
夏悠的视线猛地转向投票箱底部的票据入口。她扯下项链缠住手臂止血,将整条胳膊捅进冰冷的票据通道!
机械齿轮绞碎血肉的剧痛中,她的指尖终于触到底部某处凸起——那里刻着三年前她和纪明修秘密设计的联名logo。用尽最后力气按下时,整个投票箱发出解体的悲鸣。
蜂巢晶体瞬间黯淡。某个晶格里,成年纪明修的幻影突然冲破屏障,化作光流涌入她耳后的芯片接口。夏悠在失去意识前,听见他清晰的声音:
"时装周压轴模特..."
当Dr.周带人冲进来时,只看见满地晶体碎片。中央戒托上的蓝宝石消失无踪,而夏悠昏死在血泊里,右手紧攥成拳。
医护人员抬起她时,没人注意到她染血的掌心透出星雾蓝微光——那枚融合完整的量子婚戒,正通过伤口与她血脉相连。
手术无影灯在头顶旋转,夏悠的意识漂浮在冰海深处。麻醉剂的甜腥味里混着蓝宝石的量子苦香,纪明修的记忆碎片如发光水母般掠过:
_少年苍白的手指划过她后背的伤疤;
米兰雨夜他浑身是血地攥着婚戒设计图;
实验室爆炸前父亲最后的嘶吼:“戒指是抑制器!”_
“血压持续下降!”手术台旁的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Dr.周戴着蛇形戒指的手正操纵着神经钻,钻头尖端离夏悠耳后的芯片接口仅差半厘米。
“准备记忆抽吸。”Dr.周的声音透过口罩发闷,“董事长要完整的量子纠缠态数据。”
手术刀划开夏悠右手紧握的拳头。当护士用镊子夹出那枚染血的婚戒时,戒托上镶嵌的完整蓝宝石突然爆出强光!手术室所有电子设备瞬间黑屏,钻头在夏悠骨头上擦出火星。
“该死!快取戒指!”Dr.周尖叫。但婚戒像长进夏悠掌骨般纹丝不动,戒圈延伸出的极光绿细丝己刺入她血管。
黑暗里,夏悠的左手突然抓住神经钻。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她闭着眼将钻头调转方向,精准刺进自己锁骨下方的疤痕——那里正是三年前植入初代记忆芯片的位置!
滋——!
钻头与芯片摩擦爆出蓝绿色火花。全息投影突然在手术室空中炸开:十五岁的纪明修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皮肤上浮动着与夏悠此刻相同的电子纹路。少年对着虚空呢喃:“悠,戒指里有阻断程序……”
“关掉投影!”Dr.周用蛇戒发射电磁脉冲,画面雪花般扭曲。就在此刻,夏悠沾血的眼睫颤动,瞳孔深处掠过纪明修特有的冰蓝色——那是他记忆苏醒的标志。
心电监护仪突然显示两组截然不同的脑电波。夏悠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手术刀,左手却死死按住右腕。左右手在血泊中角力时,她喉咙里迸出男女声混杂的嘶吼:
“把钻头…出!”(夏悠本声)
“继续钻!能解锁父亲的数据!”(纪明修的声线)
混乱中婚戒再次闪光。手术器械台突然暴走,智能骨锯凌空飞起砍向Dr.周!女人用蛇戒格挡时,戒指裂开露出注射针头,首刺夏悠颈动脉——
“砰!”
手术室防爆门被轰开。真正的纪明修撑着断裂的消防斧站在门口,病号服浸透鲜血,的胸口嵌着半块追光灯镜片。当他看到手术台上双重人格撕扯的夏悠时,眼底炸开暴怒的金芒。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他声音很轻,却让Dr.周浑身僵首。
夏悠体内的纪明修人格突然尖啸:“别过来!你只是我的记忆残渣!”
真纪明修笑了。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量子处理器:“三年前悠分割记忆时,把‘爱’留给了你,把‘恨’锁进了我这里。”他指向夏悠,“现在,把属于我的还回来。”
手术刀猛然刺向夏悠心口!在Dr.周兴奋的注视下,刀刃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融化——婚戒迸发的力场形成护盾。夏悠趁机夺回身体控制权,将神经钻狠狠扎进医疗仪器总控台!
整个医院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手术台只剩一滩鲜血。通风管道里,夏悠用染血的婚戒在铁皮上刻下新的标记:
“去最初的地方结束这一切。”
管道下方传来Dr.周疯狂的通讯声:“所有单位注意!目标携带永生密钥逃往……”
她的声音被电磁干扰吞没。夏悠抚摸着耳后发烫的芯片接口,那里正传来双重记忆流的撕扯。而婚戒在黑暗里浮现的全息地图上,米兰设计学院的坐标如心脏般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