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潮翻涌

腊月廿三的子夜,更漏声在寂静的相府中格外清晰。绣房的窗棂结满冰花,寒风裹挟着细雪,如怨妇般呜咽着扑打窗纸,却被屋内跳动的烛火映得暖意融融。苏锦绣坐在檀木绣架前,指尖翻飞,将最后一根孔雀羽线绣入嫁衣。金线绣就的凤凰羽翼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凤冠上的东珠与珊瑚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宛如即将展翅高飞的神鸟。

然而,这表面的祥和却掩不住她眼底的警惕。她的睫毛低垂,眸光如寒星般锐利,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每一针每一线的穿梭,都带着她对即将到来的危机的防备。嫁衣上的纹样看似华美,实则暗藏玄机;凤冠的结构精巧,却也可能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

突然,绣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春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发髻散乱,鬓边的绢花摇摇欲坠,手中的密报被汗水浸得发皱。“小姐!”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与焦急,“城西绸缎庄传来消息,苏玉柔买了大量!”

苏锦绣的动作顿了顿,手中的银针在嫁衣上悬停片刻,随即又稳稳落下。“果然。”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切。她放下手中的绣绷,展开一旁新画的设计图。烛光下,嫁衣的内衬被细致地标注出机关夹层的位置——这些夹层可以藏入解毒药、暗器,甚至是能够发出求救信号的烟花。

“去把这个交给萧景琰,”她将设计图递给春桃,眼神坚定而锐利,“让他安排暗卫守住各个入口。从城门到相府,从迎亲队伍的路线到婚礼现场,一个都不能放过。”说着,她又从妆奁深处取出一个小巧的银针盒。盒子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根特制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泽,正是用边疆珍稀草药淬炼而成的解毒针。这种银针不仅能快速辨别毒物,更能在关键时刻刺入穴位,暂时压制毒性,为施救争取时间。

春桃接过东西,看着苏锦绣冷静的模样,心中既心疼又敬佩。她知道,自家小姐早己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柔弱女子。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苏锦绣早己蜕变成了一个智慧与勇气并存的强者。“小姐,您自己也要小心。”春桃忍不住叮嘱道。

苏锦绣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远处传来更鼓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命运的鼓点,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她起身走到铜镜前,缓缓戴上凤钗。铜镜中,她身着华丽的嫁衣,眉眼如画,妆容精致,美得令人窒息。然而,那眼中闪烁的寒光,却昭示着她的决心与斗志。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在婚礼上被算计,最终含恨而死的柔弱闺秀。此刻的她,握紧绣绷的手骨节发白,低声道:“苏玉柔,这次,我要你再也翻不了身。”

与此同时,苏玉柔的闺房内,烛光摇曳,气氛诡异而阴森。她正对着铜镜精心涂抹丹蔻,修长的指甲被染成鲜艳的大红色,如同凝固的鲜血。她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眼神中满是嫉妒与怨恨。在她看来,苏锦绣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世子的青睐、皇帝的赐婚,还有即将成为世子妃的荣耀。

她小心翼翼地藏起袖中的迷香。这迷香是她花重金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只需轻轻一撒,便能让方圆十丈内的人瞬间昏迷。“苏锦绣,你的婚礼,就该是你的葬礼。”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寒风吹过窗棂,烛火剧烈摇曳,在墙上投下她扭曲的影子,似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苏玉柔想象着婚礼当天的场景:苏锦绣在众人面前出丑,被迷香迷倒,身败名裂。而她,则会趁机取而代之,成为燕王世子的新娘,走上她梦寐以求的巅峰。

在相府的另一个角落,萧景琰的影卫们早己悄然潜入。他们如黑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监视着府内的一举一动。他们藏身于屋顶、角落,目光如鹰隼般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太子的眼线也在蠢蠢欲动。他们混迹于人群之中,传递着各种消息,谋划着如何在婚礼上给苏锦绣致命一击。酒馆里,几个黑衣人压低声音交谈;绸缎庄内,掌柜神色紧张地接待着神秘的客人;就连平日里热闹的茶楼,也有不寻常的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整个京城,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谋划,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着准备。这场婚礼,早己不再是简单的喜结连理,而是一场关乎生死、权力与复仇的激烈较量。

苏锦绣站在窗前,望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京城,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艰险,但她早己做好了准备。手中的绣针,不仅能绣出华丽的嫁衣,更能成为她战斗的武器。她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而她,也必将守护住自己的幸福,让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化为泡影。

夜,更深了。寒风依旧呼啸,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而在这看似宁静的夜色下,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正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