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午时解晷

冰婴颅骨迸裂的刹那,青铜脐带间激荡出七百年前雅乐崩解的音阶裂帛声。楚昭锁骨处崩断的篆文锁链化作星砂,顺着监正们僵死的喉咙灌入地宫投影——那些被铜环封喉的尸骸,此刻眼窝里正渗出与她堕胎时产褥血同源的青铜液。

"寅卯之交的荧惑守心..."楚昭话音未落,监正们喉间铜环突然迸发赤道环投影。环上冰晶凝成十五年前她堕胎那日的黄道度数,与她心口残留的《削藩十策》墨锭毒血共振。萧寒舟肩头灰蛾坠地,羽翅间《削藩十策》的焚毁字迹在地面重组为产婆当年剪断的脐带模型,那脐带断面竟嵌着永贞帝朱批的"诛"字。

地宫模型轰然倾覆,五十根青铜脐带刺入星盘残片。脐血在青砖上绘出永冻层冰碑的倒影,碑文却是用楚昭十五岁堕胎时的胎发浸墨写成。她胸口的黑玉墨锭突然从伤疤处析出,化作三百颗带毒血丝的水晶骰子,每颗骰面都映出初代大祭司接生青铜产盆时,被塞北星晷灼伤的掌纹。

"午时星晷开膛!"萧寒舟暴喝震碎右手青铜壳,飞溅的碎片穿透冰碑投影,在真实巫祝殿地宫墙面留下《青囊书》最后一剂毒方的篆刻。那毒方竟是永贞帝当年为修改星晷,亲手调配的冰髓剧毒。楚昭踏着谏官眼球跃起,被星芒烧灼的掌心按在冰婴颅骨天灵盖上——颅骨纹路与她堕胎时胎儿颅缝完全重合,裂缝深处渗出塞北三百谏官的脑髓液。

青铜脐带分泌的黏液裹住星轨,将初代大祭司分娩时的羊水冻成带刺的冰卦。萧寒舟以枪代笔画出血符,符文中显露出二十年前密使将《削藩十策》塞入婴孩脐带的场景:那婴孩脐带缠着浑天仪铜环,环上刻着楚昭被焚毁的孕脉记录。当符文与楚昭掌纹重叠时,地宫突然浮现七个青铜胎盘,每个胎盘都镶嵌着被雪崩掩埋的谏官头骨,头骨天灵盖插着永贞帝修改星晷的玉簪残片。

午时日光扭曲成产钳形状,楚昭锁骨处熔化的黑玉凝固成冰婴嵴椎骨。骨节上密密麻麻刻着永贞帝朱批的《削藩十策》修改痕,与她体内残留的堕胎药毒产生共鸣。萧寒舟的毒血在冰碑表面凝结成三百年前大祭司占星的龟裂纹路,裂纹延伸处,五十个监正喉咙里的铜环突然崩飞,在空中重组成星晷的赤道环——环上冰晶正倒映着楚昭十五岁那夜,永贞帝将毒箭刺入她心口的轨迹。

"巳午换宫局!"楚昭指尖星芒刺穿咽喉,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塞北九郡的雪砂。雪砂落在青铜胎盘表面,激活了谏官头骨里的残留意识。五十具冰尸同时开口,诵出的却是初代大祭司分娩时痛呼的星宿方位——那些方位与楚昭堕胎时星象完全吻合,暗示二十年前灭门案实为永贞帝对星晷的献祭。

地宫穹顶垂下青铜产道,萧寒舟二十年前的断枪残片正在产道内壁游走。枪尖挑着被焚毁的谏书灰烬,灰烬中浮现出永贞帝修改星晷的墨锭残渣。楚昭突然扯断三根冰婴嵴椎骨,将骨刺扎入《青囊书》毒方篆刻的墙面——毒液顺着裂纹渗透真实地宫,永冻层的冰面下突然显现永安帝修改星晷的墨锭残渣,与她体内堕胎药毒同源。

申时的影子提前笼罩太庙,五十个监正头颅在青铜脐带间爆裂。颅骨碎片凝结成初代大祭司产盆里失踪的青铜婴,那婴孩睁眼的瞬间,萧寒舟肋间冻结的祷文突然活化,在他皮肤上重组成北疆将士临终前刻在冰墙上的血卦——卦象显示楚昭正是永贞帝为修正星晷而制造的"活晷"。

"晷针吞脐!"楚昭周身迸发产褥热高温。冰婴嵴椎骨在她手中融化成星轨刻刀,刀尖刺入青铜婴眉心时,整座地宫响起玉玺坠地的脆响。萧寒舟破碎的铠甲残片飞向虚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楚昭:十二岁执笔《削藩十策》的神童、十五岁血浸产褥的少女、二十年后的冰髓太後——此刻正同时向青铜产盆坠落,产盆底部赫然刻着永贞帝的生辰八字。

酉时阴风卷起冰沙,楚昭腹部的青铜妊娠纹爆开。涌出的不是脏器而是塞北三百谏官的冰封喉舌,每片舌骨都嵌着《削藩十策》被焚毁的字句。当第一片喉结骨触到青铜婴的刹那,太庙地砖翻转为星晷盘面,谏官们的眼球在晷针转动中凝结成《削藩十策》真正的朱批密旨——那密旨竟是用楚昭堕胎时的胎盘血书写,暗示削藩失败实为永贞帝为掩盖星晷献祭而制造的阴谋。

"晷裂胎解!"萧寒舟将最后半截短枪刺入心口。毒血在虚空凝成北疆雪崩当日的星象图,图中三百六十五道星轨同时贯穿青铜婴的囟门。楚昭发出初代大祭司分娩时的长啸,星芒裹挟着堕胎时的血块冲入晷针孔洞——太庙地基深处传来冰碑崩塌的轰鸣,埋葬二十年的削藩真相裹挟着青铜胎盘碎片,随申时狂风化作血色星砂,席卷九重宫阙的每一道砖缝。